“叫你起来不是为了跟你斗嘴的。”简茗把手收回来搭在大腿上,不羁的眼神扫向坐在对面还在揉眼睛的异父弟弟。
她直奔主题:“你打算申请哪所学校?”
“还没想好。”
路奈难得好好地回答一次问题,但是简茗没给他好脸色,“我劝你自己好好想,我给你选的学校,你未必喜欢。”
“上次不是说好让姐夫帮我选的吗?!”路奈瞪大眼睛,他当然知道简茗是什么意思。
她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逮到机会,肯定会狠狠整他。
指不定要把他送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你觉得是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简茗红唇微张,情绪稳定地吐出一句话来,路放像是被人打了一记暗拳般无力。
“行,我选,我马上就去选!”
路放不顾形象地吼了一声,跳下沙发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房间跑。
司择毅看着人这样,心里多了几分探究。
明明她没说几句话,怎么她弟弟情绪就这么激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嘴上不说,男人给妻子戳了一块芒果,简茗也不推辞,接过来细细品味。
原本司择毅在珏园问她的时候,她想整整路奈的想法已经动摇了。
可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她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受的苦,让他再受一遍也未尝不可。
况且,他和她不一样,即使出国留学,也用不着自己承担日常花销。
和陈丽无意识中对视一眼,简茗立马移开自己的目光。
在外面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离开路家之前,她是怎么跟自己的母亲亲密相处的了。
“老爷、夫人,大小姐、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钱管家又突然出现。
“那正好,开饭吧。老钱,上去把路奈叫下来。”陈丽率先直起身来,司择毅也跟着把简茗扶起来。
面不和心也不和的一家子人借着余市的习俗又围坐在一起。
路放作为一家之主,循例说了庆祝新年的吉祥话。
众人举手碰杯之后,各自伸筷子享用难得的一顿饭。
简茗夹了一筷子红烧鲍鱼,入口发现味道有些熟悉,很像是陈丽的手艺。
但是记忆久远,她也不太确定。
按下心里的疑惑,男人给她夹来一块鱼段,她尝试着下嘴。
唇齿间碰撞之后,她觉得这鱼段和刚才的鲍鱼应当是同出一人之手。
难道这真是陈丽做的?
简茗看了一眼身边的司择毅,他是不是又和陈丽提前沟通好了什么?
男人好像一点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动向,只顾着打量桌上的菜肴。
既然他不动,她也不提。
她就看着,他们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
“小茗,你可得多吃点,今天这饭菜,可是你母亲天不亮就起来操办的。”
路放一副慈父的脸面招呼简茗,好像只是对着自己不懂事的女儿一般。
简茗抬眼,心底埋藏许久的记忆浮上来。
想到往事,她的脸色忽地变黑,“是吗?味道不怎么样,很一般。”
她很知道陈丽在乎的是什么,专往她心里戳。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亏欠都能够弥补,也不是所有的补偿都应该被接受。
陈丽脸上始终带着笑,只是那鼓起的苹果肌显得太僵硬,嘴角也过于紧绷,说话时声音微微颤动,“人老了,手艺也退步了。”
“我吃好了。”简茗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陈丽这模样突然就没了胃口。
眼前桌子上的菜一大半都是她爱吃的。
可她现在看着就觉得厌烦,恨不能把桌子掀翻。
回忆袭来,上次回门似乎也是这样,简茗提前就说了吃完饭立马回珏园,难道这次也是这样?
司择毅丢了筷子,也跟众人打招呼,“我也吃好了,各位慢用。”
简茗转头看了一眼司择毅,男人扭头微笑着看她,乖巧的样子少见得很。
路奈斜眼看两个人的黏劲儿,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嘀嘀咕咕,也没人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午饭过了,我们就先走了。”简茗起身,钱管家把她的拐杖递过来。
司择毅扶着人一步一步往外挪,后面的人也没有阻止,看着他们离开。
珏园的司机早得了司择毅的令,把车开到入户大门处,方便行动不便的女主人少走几步路。
“你跟她都商量了些什么?”
司择毅刚把人扶上车坐好,屁股还没有落到座位上,妻子冷冰冰的质问像一盆凉水似的扑面而来。
他稳住心神,正打算耐心解释,她的下一个问题又抛了过来:“为什么要坦白车祸的事?”
“你不清楚坦白意味着什么吗?”
简茗觉得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呼吸越发急促,太阳穴也突突地跳。
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