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身居高位的男人思绪被自家妻子的情绪绕得打转。
没想到原本纯良的出发点竟然被枕边人说得一文不值。
这事可能、真的是他做得不妥了?
看到那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的时候,男人的心都软透了。
结婚两个月,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暴露出这么脆弱无助的一面。
贴过去把气冲冲的妻子抱在怀里,男人的大掌轻抚她的背脊,温声细语道歉:
“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是我不好,可这都是事出有因,不然我也不会让你蒙在鼓里。”
“岳母得了肝癌,现在已经到晚期。”
男人的声音响在头顶,温柔的话语却像是晴天里的一道霹雳炸到她的耳里。
陈丽,她的母亲,得了肝癌,还是晚期?
她的身子都僵了,震惊地抬头看男人的脸。
司择毅的右手把贴在她鬓边的碎发拂开,缓缓点头。
这么大的事,不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看到男人确信的眼神,女人的心里闪过万种滋味。
汹涌的记忆像退潮的海水一般袭来。
记忆里仅存的亲情温暖和她对陈丽多年的埋怨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的心。
记忆力那处处要强的女人居然得了肝癌?
她可没忘记去年她们吵架的时候,陈丽那恨不能把她关起来的样子。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任由磅礴的情感过去之后,她冷静下来。
清秀的脸上全是盈满泪水后经过的沟壑,声线是压抑不住的颤抖:“什么时候的事,还能治吗?”
司择毅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把她的脸擦干净。
温柔的嗓音透露出残忍的消息:“医生说了,除非奇迹发生,最多还有一年半。”
一年半?
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就真的没有妈妈了?
这么多年在外,陈丽跟她的联系也就是每年春节催她回国。
肝癌晚期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比司择毅这个女婿后知道。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怒气,简茗从自己外套里面摸出手机,手指点在通讯录里陈丽的名字上。
几秒的等待之后,那头的人接起电话。
还不等她说话,这头简茗压下心头的颤动,直接质问:“你到底怎么了?”
疾言厉色的问题过后,电话那头,久久不见回复。
简茗淹了口唾沫,莫名开始紧张,“喂?”
“上个月检查出来的,肝癌晚期,女婿都告诉你了吧?”陈丽的声音很低。
幽幽的语气让简茗很不适应,她从来没有用这么低沉的声音和她说话过。
“医生怎么说?怎么治?”简茗完全镇定下来,难道真的只能数倒计时了?
“只能保守治疗,已经错过移植了,目前在接受化疗。”
陈丽三言两语把自己的病情交代清楚,听着手机里的电流的滋滋声,女人觉得一股无力感从心底袭来,“在哪个医院?”
“……市中心医院。”陈丽的语气越来越柔软,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好像她们又回到了她童年的时候,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隔阂。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就这么挂掉她又舍不得,车厢里长长的静默。
电话那头,陈丽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女儿的呼吸声。
久到这边的司择毅觉得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她说:“今天你们的走得早,晚饭后我也回医院了。”
电话“嘟”地一声挂断,简茗抿了抿嘴,没说话。
陈丽想让女儿去看她,嘴边的话差点就说出来了。
只是,她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的关系亟待破冰,她先开了口,怕是会站在下风。
简茗想清楚里面的关窍,冷哼一声,把手机拍在座椅上回想起刚才饭桌上的情景,心里越发生气。
谁都知道自己母亲生病的事,就瞒着她,全都瞒着她!
难怪司择毅这么狂狷的人一看到她就老老实实的。
难怪要主动为路放奉上大肥肉。
这一切都是有因可循。
把一切不寻常的地方捋成一条线,简茗心里的火无处去,扭头看着窗外生闷气。
男人这次学乖,也不去碰老虎的屁股,趁着妻子看不到的时候示意司机加快速度。
车子停在珏园,简茗推门下车。
男人赶紧跟上去,她也没推开,两个人直奔卧室去。
扶着身边人,司择毅试探着发问:“晚饭后,去医院看看岳母?”
她没说话,男人继续撬开她的心房,“就算是普通长辈,作为小辈也免不了要去探望。”
何况是你的亲生母亲。
男下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来,但是简茗完全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转头盯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微微的松动。
她明白,他在给她台阶下。
其实她也想去,但是去了她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