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一走远,一开始因为忌惮而不敢交谈的人,眼睛盯着恢复友好切磋的地方,借着喝酒,挡住微微张合的嘴。
“这一行人自现身江湖,不论去何处,都会收割几条人命。他们来水云山庄,若单单就为了凑个热闹,我是不信的。”
“嗯。”
“你这是怎么了?自从这几人一来,你似乎就心神不定的。”
有天下第一刀美称的吴掌门敛下眸子,闻言一叹:“只是感叹岁月不饶人,那几个孩子各有不凡,尤其名声最显的彼岸,瞧着似乎还不及弱冠,却能斩杀与我们同辈的高手。
我想着,若我哪日惹了他们不快,是否也会成为剑下亡魂?”
赵掌门诧异的看了一眼老友,似是没想到,他也有杞人忧天的一天,忍不住笑道:“这你就多想了。虽说这段时日,他们闹出不小的风波,可细细一想就知道,他们每一步都有缘由。”
吴掌门:“你在为杀人者找借口?”
这话赵掌门就不乐意听了,将酒杯一放:“哪里是我在替他们找借口,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他们杀人是冲着某种目的去的。从武林盟长老到鬼医,都是我们那一辈的高手。天南地北分散各处,还被他们一一杀死,没听说有新仇,那必然是旧恨了。”
吴掌门脸色很不好看。
赵掌门看到了,但他并不打算收回说过的话,谁还没个脾气了。
仅凭吴掌门说他在为杀人者找借口一词,妥妥就是没脑子的货。
简直莫名其妙。
吴掌门一口口喝着酒,眼睛不自觉的往谢尘缘身上落。
时隔近二十年,他应该早就忘了那张脸才对。
可当谢尘缘的脸忽的出现在眼前,他才发现,尘封的记忆没有远去,仿佛还在昨日。
不断翻阅的记忆涌入脑海,一切复杂情绪最终定格在了释然。
是该一了往事了。
吴掌门遮挡住眸子里的杀意。
要趁着长大的狼崽子还未查到他也是仇人之一前,将他除去!
殊不知,谢尘缘取了面具,打的就是让仇人送上门的主意。
“这一趟来得值。”
宴今昔看着一池莲花微微一笑。
不知情的人只当是在夸赞水云山庄的景致,谢尘缘等人却是明白她的意思。
并各自有怀疑人选。
很快,吉时到了。
本就刻意营造的热闹气氛,瞬时推至顶峰。
在场都是江湖儿女,便是再迟钝,都觉得这份热闹好像浮于表面,有些怪异。
不过,有水云山庄大小姐水翩翩闹着退婚的事情在前,年轻一辈的只当这份诡异是大闹后遗症。
敏锐些的,总觉得会有些不得了的事发生。
当一对新人在仆从的簇拥中出现时,容纳了数百人的广场顿时一静。
“新郎……换人了?”
不知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惊呼一声,也打破了寂静。
夕月看着场上的新郎,心里咯噔一下。
“凌绝呢?”
她身边的属下也懵了:“暗自守着的人手,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宾客陆续来临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换了新郎?
夕月没往水云山庄发现了墨月门打算方面去想,只当是凌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承诺着会假意娶水翩翩,实际私底下做好了决定,干脆解除婚约,正大光明的与她相守。
“蠢货!”
夕月暗骂一声,计算着药力发作的时间,把凌绝这个人暂时抛诸脑后。
什么事都比不了取代水云山庄,并胁迫一应宾客来得重要!
场中,一对新人已经在司仪主持下三拜,当着宾客的面喝了合卺酒。
在水庄主的带领下,携手敬谢宾客。
夕月挥臂:“动手!”
一声令下,游走在宾客之间的个别仆从猛地发难,亮出兵器无差别攻击。
如夕月所料,这些人不管离得近还是离得远,都下意识运功。
紧接着,内力一滞,身体瘫软在地。
“啊!”
“怎么回事!”
“水庄主,你这是何意?!”
“我的内力没了……”
场中乱糟糟,然而真正丧命的却没有。
夕月一心想要教主的位置,使得墨月门在她手中一统江湖,没人怎么行?
书墨看到这幅场景,猛地起身:“这,婚宴是假,鸿门宴是真?
宴姑娘,我们是出手相助,还是赶紧撤离?”
那急切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是正派就要下场力挽狂澜’。
宴今昔瞅了他一眼,旁的不说,书墨的演技比之前好多了。
把眼底深处的玩味深藏,明明期待宴今昔跟夕月正面碰上,还一副听宴今昔决定的模样。
宴今昔眉一皱:“遭了。”
她身子一软,就势靠在仿佛为了面子在硬撑,开始摇摇欲坠的谢尘缘身上:“内力消失,竟是使不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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