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斩钉截铁的回答,令王炅一怔。
王阳开眼见王晟这么回答,叹了口气,并未反驳。
半晌,王炅方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说的,桥归桥,路归路。”
王晟点点头:“只要你做到这三条,便一笔勾销。”
“要多少。”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赖在地上哭天喊地的王二嫂,反而盯着王晟,逼问银钱。
“此事,还得问我娘,她花了多少,你就还多少。”
柳昭星在一旁听得正起劲,见王晟这么说,立马应道:“三十一两!我的嫁妆卖给了镇里的当铺,统共十两。另外,我向钱庄借了十两。若是不信,我这有拮据。前些年,连本带利还了二十两。邻里借了一两。合起来,一共三十一两!”
王阳开一听,扬声问道:“柳侄媳去哪个钱庄?怎么要利如此之多!”
“清河镇上,宝来钱庄。”
柳昭星回完话,就立即回屋,从床底的箱子中取出借款凭证与还款凭证,又急忙跑回来,递给王阳开。
王阳开接过后,仔细查看,方知柳昭星所言非虚。
她与王文秋,把农田全部抵押,没有担保人,故而次年便开始,逐年涨利。
他低头一看。
最后一条写道:若无法偿还便以身相抵。
王阳开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晟亦是今日才知晓,原来,家里欠着钱庄的钱。
难怪。
难怪啊。
难怪,未去府学,柳昭星日日不得停歇,王文秋也趁着农闲之时,去镇上找伙计。
难怪,就算去了府学,王晟往家里寄银钱,他们也不曾停歇。
王阳开看了许久,长叹一声:“糊涂啊!你们怎能签这借据,你找邻里借都成。”
他顺手,把纸条递给了王晟。
王晟瞥了一眼落款之日,大概是自己有了收入后,开始往家里寄钱。
柳昭星摇摇头,从王晟手里抢过纸条,揣入怀中,方道:“能借的都借了。大家也要生活,不可能把全部银钱都借我们。能有一两,已是邻里的厚爱。”
“糊涂啊!糊涂啊!”
王阳开连连叹气。
王晟也一阵后怕,若自己没有将钱寄回家,怕是他们会硬扛着欠款逾期不还,只为供自己读书。
他立即停止发散的想法,盯着王炅。
“三十一两,扣去你爹拿来的一百文,你还要给我三十两九百文钱。”
王炅听到这个数额,顿感头晕目眩,又问了一遍:“你说几两?”
“三十两九百文钱。”
王炅顿时惊了,喊道:“你看病只花了二十一两,我只付二十一两!不不不,是二十两九百文!”
“就是三十两九百文。”
王炅不愿出这钱,一出自己连棺材本都没了,还想着接儿子呢!
就算不接儿子,也不能兜里半毛钱不剩啊。
他吭哧哼哧:“那就三十两。九百文就不算了吧?抹个零头。”
王晟冷笑,“少一分,我们公堂上见。”
王炅一咬牙,生怕王晟反悔,说道:“好!还请族长做公证,我们签契约。契约立下,两不相欠!”
王晟填上一句:“明日就要把钱还回来,如若不按期归还,契约作废,你我同上公堂。”
王二嫂一听这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呼道:“哎呦我的乖儿啊!咱家哪有那么多钱!你不要答应那小兔崽子!”
“好!按你说的!”
王晟颔首,示意王阳开与王炅跟着自己进入院中。
他则先行一步,进屋拿了笔墨纸砚和印泥,放在石桌上。
王阳开依着先前二人协商的话语,草拟三份契约书,将其递给二人。
“你们二人,若无异议,就此立契。契成三份,一份予王晟,一份予王炅,最后一份留在村长处。”
“三份契约自签订之日起,便施行。”
王阳开看着二人,叹了口气,走到外头,唤人去喊两位老人,一同来作证。
“稍等片刻,再寻二人作为见证人。若要反悔,现在还有余地。签下以后,便无法更改。”
王晟摇摇头。
王炅看完后,立即签下契约,都不等两位见证人。
王晟没有立即动笔,等着两位族老走来,拱手请进来,方才动笔签下契约。
其余三人亦是动笔签下。
王炅眼见尘埃落定,即刻离开。
王二嫂边哭边打王炅,“你怎么这么傻!我们家哪还有那么多钱!”
“你才傻!我不这么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