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的学习内容很丰富,也很艰辛。而且教坊就如同兵营,几乎每日都得练功,无论是谁每天都得练上那么一段时间,大多学子是在天舞阁前的练功场内操练,这里设有独木桩,需要学生站在上面并保持身子不动,以练习身姿;木桩旁还有木杠,舞部的紫蝶姑姑每日都要求学生们的双腿倒挂在上面进行训练,且必须坚持到半个时辰,其间还要时刻秉持着笑容,方为合格,这主要是训练平衡力。
而此时,桂枝就亲眼目睹着一位姑娘从木桩上摔了下来,木桩高度不足以令人摔伤,但摔下来后的女孩却怕得很,因为紫蝶姑姑素来严厉。
果不其然,几秒后紫蝶姑姑便是执着藤条来到了她的身前,倒也不由分说,直接上了一鞭子,打将其腿上,并且说道:“木桩都站不稳,若是日后要你踩那几米的高台,到时候掉下,可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儿了!届时小命还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闻言,就算那姑娘挨了一鞭心中有天大的怨气,也会消散不少了,不得不说紫蝶姑姑教训得对,现在多挨打是为了日后保全,且不说此生会不会做那高台上的舞者,且就是低台上,若群舞之时乱了方寸,扰了阵型,肯定要受责罚,若在宫中献艺出此丑态,令官家不悦了,脑袋说没就没!
姑娘忍痛起身,不仅不反驳而且还朝着紫蝶姑姑深施一礼,随后摇摇晃晃的再度踏上木桩,继续训练。
这可让一旁的桂枝看得心惊肉跳,是以动作更加标准了些,其实她倒是不用担心,因为身为大司徒弟,她的一切皆是由张梅香亲自执教的,尚还记得清晨夫人的话,此时桂枝一直在心中默念。
张夫人是这样说的:舞蹈的核心就是身韵,何为身韵?乃有形、神、劲、律,形指的是外形,分别以拧、倾、圆、曲等作为舞姿造型;其中神——即民族的神韵、神态和气质,此中内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劲——即为舞蹈时每个身韵拿捏的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慢和快、松和紧、开与合中的寸劲;律——韵律及运动规律,逢冲者必靠、欲左则先后、逢开则必合,掌握规律才能构成风雅舞艺的精髓。
桂枝现今只能练习一些较为基础的动作,先打好基础,方能做好每一个动作,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做得十分标准了,紫蝶姑姑时不时地看向站在场边的她,眼中满是赞许,但再一看向自己手中的这些女孩,要么站上一会儿就偷懒休息了,要么就是三天两头的请假,照她们这样的练下去,怕是到老也不可能学会!
“你瞧瞧那个,她在那儿装得倒是认真!”
“没错,要不是她站在那儿,我们也不可能被紫蝶姑姑训斥!”
“真是害人精,也不知道她在练些什么,这些天与我们练习的都不一样。”众姑娘之中,有不少人看向桂枝,露出了嫉妒且厌恶的目光。
但是桂枝只顾着保持姿势,倒是没有注意,直到所有人都散去了之后,她仍旧还在练习。就在这时,一旁刚从后院走出来的裴兰伊瞧见了她,她并没有参加训练,因为她有商演,只要有人请她,她便是有十足的借口不用操练,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实力,若是真一窍不通的话,又有谁会去请她商演?
“哟,瞧瞧啊,这不是大司的宝贝女儿么?”裴兰伊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练功场走来,然而刚说完又似乎突然惊醒一般,改口说道:“哦!不对,不是女儿,而是养女!”闻言,场边有几位刚准备离开的姑娘也驻足在边上,看着好戏,传来阵阵讥讽的笑。
“这么认真啊?桂儿姑娘,我看要不要给你加点东西呢?”裴兰伊一边说着一边在桂枝身旁走动。
此时桂枝已经算是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虽然还未到昨日的时长,但也是在咬牙坚持了,是以此时的她说不出话,只是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裴兰伊笑了笑,假装亲昵地用手帕擦了擦桂枝额角的汗珠,随后笑道:“桂儿姑娘,单纯这样练习是没有用的……”话音落下,她便是直接看向了一旁,那里有一张朱邦直的琴,午时他曾在此处弹起,可这会儿不知去了哪儿,琴也摆在这,要知道朱邦直可是爱琴如命,若非是天大的事儿,他自然不可能忘记收了自己的琴。
这把琴对于桂枝来说不算轻巧,她得两个手加上腰部的力量才能抱稳。而此时,裴兰伊竟让一旁的几个姑娘把琴搬来,放在桂枝的手臂上,几人相视一眼,若是让她们这么做,还是有些胆怵的,她们也就只能平日里说说闲话,是以此时犹犹豫豫。
裴兰伊冷眉一瞥,随后问道:“莫非,你们怕得罪她?不怕得罪我?”
闻此,几位姑娘只能赶忙上前,将琴端起来放在桂枝的手臂上。下一秒,一股剧烈的酸痛袭来,桂枝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这琴若是在自己没有练功的时候,或许能端得住,可是此时的她已经练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浑身几乎都是紧绷的,然而在这时又给她添了一个如此沉重的负担,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于是她的表情便有些吃紧,眉头紧紧地皱着,小嘴都鼓了起来。
“哈哈哈!好,这个不错!就得这样才能对你练功有利,我且告诉你啊,这把琴乃是朱先生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