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年突然发觉,自己每次从包厢外会来,就总能看见让自己不太开心的事。
她怕他抢走他们。
顾君弦现在虽然脱离了顾家,但他在京都仍是血雨腥风的存在。
陆铭宇手上沾了多少血,他就在背后数了多少钱。
这是京都贵圈流行的话。
栀年想,她或许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想做什么,完全凭他自己的兴趣,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栀年自然知道他如今对她明显放低了姿态。
可这会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她更不知道。
她十六岁那年,他在想什么。
她二十一岁那年,他在伤害自己的同时又和自己耳鬓厮磨,他在想什么。
她二十六岁这年,他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每一次,都是不告而来。
栀年回到座位,轻声:“小小,只只,吃完就回去了。”
小小和只只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
顾君弦看着她只吃了一点,有些心疼。
“以前就跟猫沾食一样,现在怎么还吃这么少?”
顾君弦将盘子里剩下的两只虾夹过去。
栀年盯着碗里的东西沉默几秒,悠悠出声。
“吃虾要剥壳的。”
…
男人拿着筷子的右手僵了一下。
小小终于找到一个反击爸爸的理由。
“原来爸爸是生活白痴哇。”
男人侧头瞥了眼那张圆滚滚的脸,侧脸已经肉到几乎看不出棱角。
怎么能这么胖。
以后到了谈判桌上,一上场气势就输了。
他感觉他知道小小是他亲骨肉后,那点父爱,这几天就要被这小屁孩儿给碎没了。
栀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小小,只只,跟爸爸说再见。”
顾君弦马上站起身:“我送你们。”
只只打了个饱嗝。
“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回去呀。”只只小手放在吃得油亮亮的嘴上嘟囔着有些不高兴,“明明敬槐叔叔以前都会送我们回去的…”
男人的脸一下黑了几分。
童言无忌,但只只这话信息量对于顾君弦来说着实爆炸。
什么叫。
留在。
我们“家”。
谁的家?
男人思忖着,脸莫名又黑了几分。看着前面牵着小小两只蹦蹦跳跳的娃娃的女人,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已经知道他不在的六年里,夏敬槐在她身边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可当他真正听到的是,他的心还是和被撕裂开来一般。
*
第二天清晨。
栀年刚刚走进办公室,便觉得气氛不太对。
大家见到她一来,都露出了些难堪难言的神色,似乎都有些踌躇着不知怎么上前跟她说话。
栀年一时有些奇怪,看向灵灵。
灵灵迅速看了眼关着门的会客间,小声在栀年耳边道:“年年姐…有人找您…”
栀年了然笑了声:“那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灵灵面露难色,摇头,“不,不是的。”
栀年收起笑,对会客室里那位神秘龟壳
“没有预约吗?”栀年公式化问道。
灵灵吞了吞口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纠结着还是道:“他说他是您孩子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