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霁娘忙招呼人进门,“小婶,您进来坐。”
说着掏出钥匙往屋门走,“只是我刚回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的,请暂且喝口茶吧。”
“不,我就不坐了。”曹婶却急声拒绝,又道,“其实我这时候来,是想……请你们来家里,一起吃顿午饭……”
“侄媳妇儿,你看……方便不。”曹婶看着霁娘的背影,两只手不由自主又攥到一起。
霁娘正要开锁的手倏然停在半空,沉默几瞬,缓缓垂下手。
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家会被小婶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
每逢这种变化,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希望几位夫人和姑娘都能长命百岁,安康富贵。
随后转过身,爽朗笑道,“好啊,等我收拾好家里,就带两个孩子过去。”
“好好好!”曹婶立马喜笑颜开,“那我们就在家里等你了啊。”
说完,脚步轻快地离去。
霁娘开门进屋时,跟在身后的曹小花却瘪了瘪嘴,“阿娘,我不想去叔公家。”
“为什么不想去?”霁娘一面开始收拾屋子,一面温柔问道。
“因为叔公以前都不借粮食给我们。”曹小花低头扯着衣摆道。
“唉……”霁娘轻叹一声,停下收拾的事,转身轻轻摸着女儿的头道,“小花,你要知道,那是人家自己的粮食。人家借,或者不借,都是人家的自由。”
“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记恨人家。”
“我知道。”曹小花头却垂得更低,“可是……”
“可是他们不想借,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似是委屈极了,大颗泪珠忽然自孩子低埋的脸上,连续不断地砸下。
“那时候,他们不……不看您,不听您说话,就好……好像您不在一样。”曹小花抽泣着说道。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阿娘在叔公家院子里站了好久……
“他们太坏了。”曹小花带着浓厚的鼻音,用力说道。
“小花乖。”霁娘红着眼蹲下身,心疼地帮女儿擦脸。同时心里止不住地后悔,当时不应该带女儿一起去的。
“小花别怕。他们现在再也不能像那时候一样了。”霁娘柔声道。
“而且,娘其实也不想去。”
“那……那娘为什么还答应呢?”曹小花眨了眨湿润的眼睛。
“因为阿娘现在不仅仅是阿娘,还是国公府工坊的管事。现在叔公他们帮忙拾掇家里,还请我们去吃饭,就是在认错了。”
这时,一直捏着拳头的曹大树终于开口,“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
霁娘淡淡一笑,“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人家态度已经摆在了这里。现在阿娘帮国公府办着工坊的事,还是不要多起什么冲突最好。”
“而且,阿娘还需要他们帮忙呢。”
……
两日后晚间。
微风已凉,卷起芳菲院中地上落叶轻轻打了个转。
林知意就在满地枯黄的落叶上——扎着马步。
彼时腿已经在微微打颤,林知意不禁咬牙,“阿摇,到时候了吗?”
陆摇持戒尺站于一旁,表情冷酷、公正无私地摇头,“还未。”
林知意悬着的心终于碎了。
特意隔许久才问时间。却没想到,这个‘许久’只是她以为的许久……
“姑……姑娘,奴婢能不跟您一起了吗?”
“你说呢?”林知意‘恶狠狠’地一扭头,看向一旁同样扎着马步的绿翘。“要不是你跟祖母告状……”
“祖母会让石妈妈每日过来盯着我锻炼吗?”
此时石妈妈就坐在廊下,正目不转睛、尽职尽责地看着这边。
绿翘欲哭无泪地抖着腿,“姑娘,可不是奴婢告状,是老夫人传奴婢去问的呀。”
“老夫人关心您,问起来事无巨细,奴婢就是……不由自主地说了一下感受而已嘛。”
“感受是能随便胡说的吗?”
其实林知意往日也是有锻炼的,只是是走走路,做做体操。
兼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这些,看在日日伺候林知意写字的绿翘眼里……就是整日埋头苦写,人都要魔怔了……
又恰逢当时林景羽等人给赵氏请安,赵氏看着个个身体结实的孙子孙女,便想到大孙女安排孩子们习武一事。
自然而然地,便也给大孙女安排上了。
只是时辰减半。
林知意温温柔柔,“总之,你别想跑。”
“……”绿翘恨不得大哭出来。
林知意还欲再说两句,“你……”
啪!
“姑娘,扎步不宜多说话。”陆摇身怀赵氏的‘尚方戒尺’,当即毫不留情地拍过来。
“……”林知意有苦说不出。
绿翘立马闭紧了嘴。
主仆俩双双陷入痛苦的沉默之中。
徐妈妈就是在这种沉默中,带着为师之傲的笑意步入院内。
然而一见眼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