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听了,沉思片刻,暗中掐指一算,登时面色大变。小青见状,连忙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啦?”白素贞道:“灵虚真人果然不凡,借先师之口说白云峡有‘五灾‘之劫,确是所言不虚,这震灾不日就要发生。就应在这鹰愁崖处,届时恐怕就要山崩地裂,不复存在了。”小青道:“那怎么处?”白素贞道:“天灾不可抗据,只宜择轻趋避。幸好时日尚早,预防倒也来得及。我看阿黄就不要回去了,暂且跟着我们,等震灾过后再做区处。”阿黄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三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间来到后山。忽见山脚下凹地里凭空腾起一团白雾,似烟非烟,似水汽非水汽,心中诧异,皆不明所以。小青抽抽鼻息,皱眉说道:“这团雾气有些蹊跷,不知是那个妖物在作怪?”|白素贞道:“我也有这个感觉。”小青自告奋勇道:“你们在此稍等,|待我前去查看一番,弄个明白。”白素贞拦阻道:“你刚才去鹰愁崖接阿黄,已经耗费了许多功力,就在此好生打坐恢复罢。”小青道:“不妨事的。”白素贞十分关切地道:“不要嘴硬,听姐姐话没错。元气过度亏损,极难复原,还是让我去吧。”阿黄道:“姐姐们不要争了,这个差事还是交给我吧。”小青迟疑道:“你——能行吗?”阿黄笑道:“两位姐姐莫要小瞧人。阿黄虽说没有啥大能耐,但办这种小事还是绰绰有余。我也不用神通,单凭穿林越岭来去如风的天生本领,须臾就能打个来回。姐姐放心,阿黄定会探查清楚,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白素贞见她说得在理,便点头应允,轻声嘱咐道:“凡事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莽撞。注意隐藏好自己,只许暗中窥探,不要直面惊扰。速去速回,免致挂念。”阿黄道:“姐姐尽管放心。阿黄不傻,自会随机应变,也知道如何保全自己。”阿黄说完,娇躯晃了几晃,变做黄金巨蟒,悄无声息地窜入密林,如风般逸去。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辰,忽见山前草木无风自动,倏然间腾出一条巨蟒,色彩斑斓,迅疾如风,瞬间来到白素贞面前,就地一滚,化为人身,步履轻盈,黄衫飘逸——正是阿黄归来。小青问道:“可曾探查明白?”阿黄微微一笑答道:“弄明白了。姐姐猜猜,她是何方神圣?”小青皱眉道:“我又没有能掐会算的神通,怎知它是什么东西?”白素贞嗔怪道:“别卖关子了,痛痛快快地告诉姐姐吧,不然有你好看的。”
“是,姐姐听好了。”阿黄吐了一下舌头道,“原来,在这白云峰后山脚下,数股溪流汇聚一处,形成一个小潭。周遭十丈有余,水面墨绿,深不可测。前面是悬崖绝壁,潭水汹涌而下,击石飞空,势如烈马,回声高亢,谓之响潭。鸟兽见之远远避开,山民闻声绕道而行,实实是个险恶去处,亦可避世修行。我悄悄潜行至石潭附近的丛林中,拨开枝叶观瞧:先是潭心冒出无数气泡,就像开水翻腾,蔚为壮观。片时,水面从中分开,现出两只畚箕般大小的癞蛤蟆。身上肉球累累,密密匝匝,花花绿绿,委实骇人。两只癞蛤蟆浮出水面,眼珠骨碌碌转动,四下观望,见无异状,一只投东,一只往西,慢慢爬到潭边青石上,蹲身昂首,相向而立,张开大口,形似天狗吞月。呼吸之间,颌下一起一伏,咕噜作响,犹如懒猫念经,堪比醉汉打鼾。稍顷,相互对视几眼,似是打着招呼,接着就见它们的肚皮胀大如鼓,一收一缩间口中便源源不断地冒出缕缕青烟,形成浓雾,不但将石潭隐藏不见,就连那远山近树皆被雾气遮掩,密不透风。身处雾中,目不能视物,耳不闻声响,不辨南北,难识方位。我见那雾气煞是厉害,遵姐姐吩咐,就没有惊扰它们。趁着雾气还未弥漫到我身边,就悄悄折回来了。“
“原来如此。”白素贞听完阿黄讲述,恍然大悟道:“我当是何物,却是那水陆两栖的怪物,该当有此能耐。”
“怎的又是胖头蟆的族人。”小青喃喃自语道,“想那胖头蟆也曾跟随我数百年,却怎么从未见它有口吐浓雾的神通。”
“这就叫鸡娃儿不尿尿,各有各窍道。大道深似海,圣人只能从中舀起一勺。至于那些五花八门的旁门左道,谁又能识得透呢!”白素贞慨叹一声,复又问道,“阿黄,你看它们道行如何?”
“道行——我看没有多深。跟从前的我相差无几,还处在愚昧懵懂尚未开化阶段。”阿黄甩甩手臂,摩拳擦掌道,“姐姐若想见识其尊容,我便即刻下山,分分钟将它们擒来见你。”
“莫要大意失荆州。”小青撇撇嘴讥讽道,“就凭它们那雾锁山山林的神通,道行不容小觑。轻率出手,真说不准水桶掉到井里还是井水吊到桶里。”
“二姐姐莫要小瞧了人。”阿黄听了,满面绯红,极不服气地回道,“阿黄蒙姐姐恩赏的灵丹神力,化身成人,虽说没有多少阅历,但感知能力还是特强的。它们吐雾的本领,就借助那潭水的灵气加持。若论道行,阿黄胜其绰绰有余。你要不信,我保证手到擒来。”
小青嘻嘻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你俩不要争了,阿黄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世上万物,一生一克,相辅相成。因缘际会,便是大神通;时运不济,实有小劫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