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过了元月二十几号,早就已进入旧历的腊月了,按照老规矩就要准备过年的东西,买新衣服自然是最少不了的,于是那个周末,安吉带着儿子去了省城,给儿子买了内外全套的衣服,给自己也买了一件外衣,又给吴刚买了一件毛衣,可是吴刚居然看不上她买的衣服,嫌档次低不穿。
历来艰苦朴素惯了的安吉觉得吴刚本来就是个农村出身的人,多少年来都不挣钱,消费水平跟自己差不多才对,可想不到别看吴刚没本事挣钱养家,可对善待自己这方面要求一点都不低,尤其是到了省城进了同学公司,哪怕是当个司机,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可越来越上心,消费水准越来越高,但凡进服装店都要看高高挂在最显眼位置的“最新上市”“最新推出”的品牌服装,不像自己,因为从小家贫,习惯了买或用便宜的东西,就算后来经济独立,可每每进店,看的都是门口框里那些挂着“低价处理”“跳楼甩卖”“挥泪价”等等的衣服。所以,童年的家庭条件培养了他们不一样的生活品味,这也就是当初高中毕业的无业游民吴刚敢于追求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国家机关、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公务员安吉,安吉却坚决拒绝当初大学时家世出身极好的同学追求、转而低就高中毕业的无业游民吴刚,原因除了初涉人世的单纯无知外,也跟她骨子里的自卑不无关系!
那晚安吉就为吴刚嫌弃她买的衣服不上档次而说了吴刚几句,吴刚便带孩子到隔壁房间睡了,安吉心里有气也没有理他。可是半夜吴刚却又跑过来求欢,安吉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泄欲,可是也没有拒绝,只是全程冷如冰霜地应付着,吴刚毫无知觉地发泄完,又过去陪孩子睡了,安吉心里冷笑:“你也不过是我的卫生巾而已!”
第二天他们开车回来,吴刚到街上买了本地温棚里种的葡萄送到了省城的单位上给大家分福利,而安吉在单位值班到很迟。晚上吴刚又坐了朋友的便车回了家。
多年来,安吉安林和她们的堂兄妹们都不怎么互相走动,这一年大家的生活也还较为平安,便由安吉大姐夫赵国粹发起,安吉、安欣和安慧三姐妹和堂哥女儿安新艳四个出嫁姑娘出钱,请了在县城的所有本家,都是以家为单位去的,因为有人掏钱,其他人都是白吃白喝,所以能来的都来了,史无前例的齐全。
他们先在一家较大的酒店吃过了饭,然后去了新开的一家ktv娱乐城唱歌跳舞,这次的钱是赵国粹一个人出的,中年以下的亲戚几乎也都去了,可是几个孩子霸着点歌台,吵吵嚷嚷闹个不停。安吉儿子在一帮表哥表弟中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平时也比较听话懂事,可是那天却跟安吉犟嘴,她要求他主动让开点歌台给长辈,不要和其他表哥表弟一起没礼貌地抢着点抢着唱,豆豆却冲安吉翻白眼,觉得她对自己要求过多,别人家孩子都在自己抢着点歌唱歌,凭什么自己就不能唱?是不是嫌他唱的不好?安吉无奈只好等他们唱完了一轮,给姐夫和堂哥们积极倡议,点了很多老歌,结果几个堂哥和姐夫都在抢着唱,各尽所能,尽显风流,唱得一个比一个陶醉,似乎很过瘾,完了还跳了一阵舞。尤其是那个在信用社工作的堂哥儿子军军,在小字辈里年龄最大,长得也极帅,将几首歌唱的非常出彩,虽然还带着童音,却已经尽显唱歌天赋,把麦的水平一看就是老手了,让安吉儿子豆豆听得都有点羡慕嫉妒,低声对安吉说:“要不是我的嗓子从小得了咽炎没治好,我也能唱得跟他一样好!”安吉听出了他的不甘心,心里也替他难过,更对自己有点自责:“就是啊,要不是自己嫁错了人,怎么会让孩子从月子里就跟着自己在冷如冰窖的房子里受罪,又一个人苦巴巴地抚养孩子,没钱给他治病,给孩子留下了那么多病根呢?加上现在跟吴刚离婚后虽然又复婚,可是他依旧不怎么管孩子管家,孩子内心还是自卑!”
可是想归想,安吉还是极力融入大家的欢乐中,在几个堂哥演唱《回娘家》的时候,她还伴了一阵舞,引来一阵掌声和喝彩。后来,豆豆说自己瞌睡了,闹着要回家,其他人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安吉觉得自己走了不好,只好留下来,让吴刚带着孩子先回家。
玩到凌晨结算费用时,一共有一千多元,安吉姐妹三个还是每人平摊了四百多元费用,这场团拜聚餐最终最大的出资方都是安吉姐妹,加上一个堂侄女,她们倒没怎么可惜,可是后来听几个本家私下说,既然她们姐妹几个说了团拜请客,就不应该让他们的姑娘出钱的话!另外,据说那些本家兄弟们在他们团拜后,还是各自给几个堂哥堂叔家拜了年,只是一个都没有去看看安吉已经搬进城居住的父母,更没有去身为大姐夫的赵国粹家去拜个年,对安吉、安慧这俩堂妹堂姐,他们更没有上门拜访的举动。所以,那次的团拜后,很多年,安吉他们姐妹再也没有被邀请或者要求参加邀请团拜,至于他们那一户同宗的堂哥堂弟们,是不是团拜,都不得而知。
那晚总体来说玩得还很开心,安吉回到家时,吴刚父子俩已经睡着了,而安吉兴奋过头,熬到却到两点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