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澜先生失去意识,倒在艾珵怀中,我们听见一声不属于她的惨叫。循着声音一转头,空气如同镜子一般破碎,柳烟墨的本体出现我们面前。她趴在地上,本能用手撑了撑地。
“你竟以阿澜作为伪装媒介!”海姬此时强站起来,扶着胳膊,脸上的发丝随着她一起舞动,“你是有多么自信,才会把自己的本体与阿澜身上的毒相连?!”
“是我太小瞧了你们,本以为能在聂瑾醒来之前就把你们处理掉。麻烦。”柳烟墨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艾珵看向抱在怀中的澜先生。幻境破除,澜先生也露出原本的样貌,依旧是那一身蓝裙青袍。她双眸紧闭,手紧紧抓着艾珵,仿佛微微一松,艾珵就要离她而去。
艾珵的腹部不停在流血。我们担心艾掌门流血过多会伤了性命,哪知艾珵竟强行运功,阻隔了血液外流。海姬见状恨铁不成钢一般摇了摇头:“你们夫妻俩都一个性子,犟得很,也不怕伤了身。”
然而她自己现在也难维持住,因为身受重伤,已经站不稳了。柳烟墨看完冷笑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方才聂瑾给你的那一击,已经把你的经脉毁了大半了吧?”
“!”海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什么?!”
我们一齐看向海姬。她的身上鲜血淋漓,是方才被澜先生披帛重伤所致。应该就是那一下……
那幽莲夫人岂不是……
幽莲夫人的脊背有一个深可见骨的创口,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息渺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我们在看。柳烟墨嘻嘻一笑,冷不丁拍起手来,仿佛刚刚不是她失败了,而是我们失败了。
“当真好笑。你们当中战力最强的,一个腰腹受伤,一个昏迷,一个经脉几乎全断了,还有一个脊背受创,从此能不能站起来还两说。你们该怎么和我打?”
“怎么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我把手中静水剑捏了捏,咬咬牙。石壁周围都是方才被澜先生崩碎的小石砾,可见方才我们不算是真的处于幻境,而是真刀真枪在打。
因此我们和她刚才只差了一层幻境,而这层幻境的“阵眼”,就是那朵薄荷花。
现在的我们,算是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把自己的本体与澜妈相连,柳烟墨你也是心大。就不怕我们把你打成智障吗?”
柳烟墨不屑一笑:“吾乃清风圣殿主母,仅凭你们几个无名小辈也想赢我?今日尔等便是要死于我手,你们认命吧。兴许会留你们一个全尸。”
“认命?告诉你,我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命。”我抬起静水剑来,“自古以来邪不压正,这是天下皆知的道理!你们注定会失败,注定要臭名昭着,说投降的该是你们才对!”
“邪不压正?哈哈哈哈哈哈……亏你说的出来邪不压正这几个冠冕堂皇的字!”柳烟墨爆发出一阵绝望的狂笑,“邪不压正?若真的邪不压正,我们又为何建立起清风圣殿?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晟弟为何执着于杀了你们所谓的天家?”
“我从来不信什么邪不压正,也从不相信什么善恶有报。我们从未得到过什么,根本也不在乎会失去什么!你们从没有体会过别人的感受,从没有身临绝境,却站在你们那个所谓正义的碑牌后面,靠吸食我们的血肉来博得光辉灿烂的名声,真是恶心至极!”
柳烟墨右手向前一个平伸,一条蛊虫变作的蛇便在其背后腾空而起,向着我们俯冲而来。艾珵一只手拢着澜先生的腰,另一只手腾出来,把碧玹枪一舞,一股金色的内力便喷涌而出,尽数挡下这条蛇的身子。
“护住你们澜姑姑,让我去和她斗一斗!”
艾珵把澜先生往后一丢,我和聂隐就稳稳接住了。澜先生微微蹙眉,双目紧闭,仿佛还在抵抗刚刚解开控制的副作用。
“澜姑姑,醒醒。”
我轻轻摇了摇她。聂隐撸起她的袍袖,露出紫色的贴身袖管,给她搭了搭脉。
“没事,姐姐只是身体虚弱,一下子承受不住脱离控制时的撕裂感晕过去了,一会儿就能醒。”
“那就好……”我小心把澜先生往后护了护。
艾珵怒视着柳烟墨,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场,那是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浴血奋战过后的人才能够拥有的压迫感,就连柳烟墨都忍不住往后微微撤了一步。
“你伤我妹子,真真该死!”
艾珵仿佛连眼睛里都有内力溢出。他把碧玹枪向天一指。
“龙腾九天!”
他的身躯仿佛真的化作一条金色的巨龙,和这碧玹枪一起龙腾虎跃,直向柳烟墨而去。柳烟墨一挥长袖,一批蛊虫拔天而起,筑成一堵肉墙阻隔着艾珵,但被艾珵悉数砍尽。
“有两下子,不愧是骁勇将军。不过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是不死的,而你,只是一介短寿的凡人!”
柳烟墨的背脊上突然爆出大量的蛊虫。那些蛊虫如同蜘蛛腿般细长,又如同尖刺般危险,从多个方向交错向艾珵袭去。艾珵的碧玹枪几乎擦出了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