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也不晓得是为何,弦锦的眼睛总有看透真心的错觉,常珺别开脸,不大敢直视她。
半晌,她道:“我晓得了。”
“晓得就成,”弦锦点了点头,“走罢。”
踏过仙云,常珺候在弦锦的身后,神行千里,短短片刻便抵至极南之地。
现下,常珺才是真正见着了少卿在家书中所描述的极南之地。
万万年前,她记忆里一派春色的极南之地,早已成了狼藉一片,天光昏暗,黄沙漫天,再也瞧不出从前翠草高树的模样。
常珺同弦锦抵至极南之地的事儿,只有扶柏等人知晓,原先说是要来接应的是友一凝,后因法阵一事换成了少卿。
“许久未见。”弦锦遥遥见着她,手边忽地唤出了折扇,冲她一笑,随即便化作清风消失。
常珺攥着手望着少卿越走越近,心下竟生出了几分慌乱。
哪知少卿缓步走来,临到她面前时,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啊。”
常珺一怔,旋即回抱住她,微微一叹,“我也想你,我先前不告知你这事儿是……”
“别说了。”少卿打断她。
她哽咽着道:“这事儿我已晓得,我先前想了许多,晓得你不告知我是为何,我只想同你说,你下回再做这样的事儿,能不能首先告知我一声?”
“可这种事儿,我应当也有知晓的权力罢。”
少卿埋首在常珺颈间,闷闷的声音渐渐传入她的耳中,再流淌到心里头去。
常珺微微垂眼,她听见自己应了一声,说:“好,我下回若是做这样的事儿,定是第一个告知你。”
闻言,少卿缓缓闭了闭眼,清风拭去她眼角沁出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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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烛火长燃不熄,帐外狂风从不停歇。
少卿领着常珺入帐时,知晓此事的几人早已在帐中等候多时。
友一凝坐于扶柏下首,一见着她顿时心虚地垂下眼,虚虚地向常珺拱手,“许久未见。”
少卿瞧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你这般模样作甚?”
“呃我……”友一凝四处乱瞟,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常珺忍不住发笑,好心替她找补,“咦,司命星君这个手怎破了个口子,可曾沾上了浊煞之气?”
“对!我这儿破了口子,未曾沾上浊煞之气,”友一凝左手覆住右手,慌乱点头,“只是破了个小口子,有些痒。”
闻言,扶柏看了她两眼,又抬首去看憋笑的常珺,最后将视线落在满脸震惊的以秋枫脸上。
勾陈大帝终是捡起了她属于大帝帝君的威严,绷着脸开口:“此番叫诸位前来是为十方绝阵一事。”
“但昨个,四方主君就已知晓卦阵一事,本座先前又命今日值守巡视的玄冥帝君将卦阵一事告知了诸多战部,卦阵一事不可再瞒,但十方绝阵,还请诸位切莫说出去。”
闻言,少卿叩响桌案,不轻不重地道:“我要晓得你和友一凝的详细计划。”
“如今卦阵阵眼已布下四十二道,但乾部副将略微着急,应当是被饕餮察觉到了些许,日后再布置卦阵阵眼,应当会变得艰难,各战部已做好了准备。”
扶柏拧眉,“还有一桩事,司命星君昨夜耗费半身神魂瞧见,法阵里的饕餮这三百年来并未修养完整,只是借助三千凡世的恶念杂念勉强补足了兽魂。”
“我要晓得常珺何时入法阵,”少卿摸了摸手边的属镂,“以及她入法阵后,卦阵和十方绝阵究竟谁在前。”
友一凝接过话茬道:“卦阵由各个战部和太极正殿调遣来一百二十八位上神筑起,卦阵筑成时由蓬莱岛主全权掌控。”
“你和我等坚守十方绝阵,万万不可出纰漏,”扶柏沉思片刻,道:“至于常珺何时入法阵,还需等候玄冥帝君下值商议一番。”
此番距玄冥帝君下值,还有半日有余。
自扶柏的营帐出来后,少卿是想先去寻一寻玄又,想问问她是如何想的,却被常珺扯住了衣袖。
常珺冲她摇摇头,“弦锦和我一道来的,你方才在帐中,瞧见她了么?”
她这样一说,少卿顿时了然。
这二人果真是万万年如一日,贯爱整日整日的黏在一处。
少卿的营帐同她在上清宫的布置一模一样,三两盏烛火,两处剑架,一处桌案矮几,几张蒲团,便再无其他。
常珺寻了处蒲团坐下后,就见她的副将撩开营帐缓步走来。
玥茗似乎是在想什么事儿想的出神,并未注意到她,朝少卿行了个战将礼。
“禀报主将,今日练兵在已结束,永昌殿扭送回的战将已各回战部,太极正殿调遣来的一百二十八位上神,勾陈陛下拨了三十八位过来,还请主将瞧瞧编进哪个战部?”
少卿铺开手边玉简,瞧了许久后问:“庚辰部、壬辰部和甲戌部各缺四十六部战将,你且将这三十八位上分两股编进庚辰、壬辰两部,甲戌部日后再说。”
玥茗应了一声,后立在原地踟蹰片刻,到底是没耐住性子问:“主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