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阳帝君将此事告知涂山氏女君后,句芒神官便不再将折子送来北海。
只是向常珺讨来一半的青帝印,将长住扶桑殿的十帝子扣在殿中,辅佐着他修习着如何去分辨三千凡世的功德折子。
青阳帝君近日亦是常在太极正殿与北海往返,先前被她讨来的惊雨真人与霜秋真人被句芒神官带走,在扶桑殿寻了个神职。
常珺已是不常住有苗氏封印的法阵前,于北海龙神大殿的院中寻了处空地,日夜不眠的苦修。
直至她腕间红线一烫,少卿虚幻的小身影便自红线上显现。
她虽是笑盈盈的,眉间却是掩不住的疲惫。
常珺大抵是因又有事儿瞒着她,或是心疼她,只同她寥寥说了些,便将红线上的虚影抹去。
再一抬眼,就见弦锦立在闪闪发光的琉璃墙边,一身银白冕服好似也在闪闪发光。
常珺虚虚抬手,“做甚么?”
弦锦立在琉璃光前,缓缓道:“休整个几日,便随我去极南之地。”
“那北海岂不是无人值守?”
“太极正殿调来了伏羲氏主君和有熊氏主君,暂且不会出岔子。”
闻言,常珺沉默着应下。
见此,弦锦转身抬脚,今日青鸾神女前来,说是朱厌魔君也被调来值守北海,二人是一道抵达的,现下应当是已在法阵前等候多时。
常珺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下思绪翻腾,她不晓得此番前去,是否还能再活着出来。
自洪荒以来,封印这等邪物的法阵里,大多都浸染了浊煞之气,更有甚者里头还有万千亡魂。
真真是凶险万分。
可依照如今这个状况,她也不晓得此事并未告知少卿,到底是不是一桩好事儿。
她九幽历劫不过险些陨落在前,倘若这回入法阵出事,那少卿又该如何?
常珺绷着一张脸,正苦苦地思索此事究竟该如何时,耳边忽地传来了弦锦的声音:“你确定还要再瞒着少卿么?”
半道上折回来的弦锦脚步匆忙地走近,望着怔愣的常珺,面色凝重地重复问:“你确定此事,要瞒着她?”
常珺愣神了好一会儿,略带迷茫地问:“瞒不瞒着她又如何?”
“她如今是极南之地的神将,是为勾陈大帝的副将之一,统二十四部战将。”
弦锦施施然道,“而勾陈大帝手下的几个副将都晓得此事,纵使你不说,你觉得她最后在你入法阵前,会不知晓此事?”
“那我要如何说?”常珺忽地站起,似乎是在质问她,又似乎是在质问自个,“难不成我要同她说,我要再去死一回,叫她再空等我万万年么?”
话音刚落,弦锦掀了掀眼皮,淡漠地望着她,“我先前同你说了,你入法阵,我同玄又必定一道进入。”
“可那法阵中凶险,陨落我一个闲散的天神倒好,而你同玄又乃是……”
“常珺!”
弦锦厉声打断她,随后却又笑吟吟地开口,“我此前并未同你详细的说一说常羊山,上界史论里也并未详细的编出常羊山一战,到底是为何为平息。”
此话一出,常珺讷讷地望着她,“为、为何?”
“常羊山一战,同如今大抵是差不多的,不同的是,并未拖上这样长的时间,十日不到便结束了。”
弦锦仍旧是笑吟吟的,仿若在说旁人的事。
“常羊山那时,亦是需要仙家神族入干戚中将云阳帝君逼出,经过商议,入干戚的盾斧世界里的,是我和玄又。”
说罢,她面色一顿,霎时变得严肃起来,“刑天上君的盾斧世界比之封印饕餮的法阵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番上界,能入法阵的也只有玄又和我,而你,是此战的诱饵,之后的事情,还有极南之地的战部。”
常珺细细的听完,怔怔地望着她,半晌,长长地叹息一声,“我还以为我是那个不要命的,不成想,你同玄又比我更不要命。”
闻言,弦锦忽地就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顺着北海海底的海流飘散。
“常珺,我记得在下界时,我同你说过,苍生和玄又,我首选的都是苍生,即使我陨落了,我也相信她会将我没做完的事儿继续做下去,而她亦是这样选择的。”
她笑着说:“陨落不陨落这种事儿,放在我二人跟前,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弦锦和玄又真真不愧是她们这些天神里,最狠心的两个。
常珺一面沉默着目送她离去,一面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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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有苗氏身子的法阵前立着一身大红衣袍的朱厌魔君,瞧起来就张扬的很,青鸾神女倒是一身绛紫冕服,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软靴落在砂石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遥遥见着弦锦的身影,青鸾神女躬身行了一礼,“见过青阳帝君。”
她身旁的朱厌倒是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面上却是难得的没了笑嘻嘻的神情,一脸严肃地问:“常珺真的要去极南之地?那地方可凶险的不得了,就她如今的小身板去那地方,又入那更凶险的法阵……”
“我和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