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木透都是那个照顾他人情绪,隐藏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人,所以,当她心中的委屈被他人察觉到并被照顾到的时候,她感觉到温暖又意外。
夏目贵志也是这样的人吧,习惯隐藏,总是对他人友善,但其实自己私底下也藏着很多事。有时候,木透觉得自己和他很像,在特定的人前,调整至让他们感到舒适的姿态,但是,她并非一直表里如一,她会压抑自己,在心里叫嚣着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很讨厌这样在他人面前带起面具的自己,却又无计可施,这是她的生存方式。
夏目贵志,他似乎能体察到那些被她下意识隐藏起来的情绪,这也是她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们很像,他是那个自己始终不愿意承认的自己,虽然一直讨厌着这样的自己,但是当遇见了这样的人,却还是被这种气质所吸引。
这次冒险结束之后,和他坦白吧,说自己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是个温柔活泼正义感爆棚的世族巫女,只是个来自异世界生性敏感,始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阴暗女孩。
木透并不知道夏目贵志猜到了多少,但她知道,现在的他,似乎喜欢上了自己塑造出来的相田凛子,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很自私,也很胆小,她不希望他喜欢上的是那个蓄意制造出的空壳,哪怕真实面目的确不堪,她也不想辜负这个值得一切温柔的男孩。
“你还好吗?”夏目贵志在木透身边坐下,看着她似乎盯着一个地方看了不久,以为她是因为受伤出现了精神恍惚的征兆。
“诶,我没事,”木透冲他笑笑,“就是有点走神。”
木透的语气依旧轻松,就像她一直给人的感受一样。
“真的没事吗?”夏目贵志蹙眉,眯起猫儿一样的眼睛警觉地盯着散发着恶臭和令人目眩气味的湖面。
“这周围很危险,刚才袭击我们那个妖怪就潜伏在水底,我不确定自己能够护住你。”
“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木透说着,下意识把自己受伤的手臂藏了藏。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撑船的蓑草衣,压低声音问道:“她会有事吗?”
“您要听好话还是真话?”蓑草衣没有看他,似乎在湖面上,专心撑船是件不能分心的事。
“你说实话就好。”
“如果找不到药引子,她撑不过今夜。”蓑草衣云淡风轻的说着,夏目贵志确实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他不能理解这些妖怪的思维。
他看向木透所在的方向,她还在安抚着两个女孩的情绪,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总让人觉得她没有事,似乎她从来不会被压垮,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你别看她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等到了午夜,她就会丧失活动能力,如果没有解药,她根本撑不到破晓。”
“喝下井水还不够吗?”夏目贵志神色凝重。
“药引子只是将药效引导至他的病症处,虽然也很重要,但始终不如老板手中的那枚解药。”
“说来说去你就是在玩我们。”木透也走了过来,她甩动着手中的利刃,又开始向那位可怜的妖怪施压。
蓑草衣一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分,似乎想与两人保持距离,
“如果缺少井中的水,老板的药也不能很快地发挥作用,我并不能保证你的身体能够帮助你撑到那个时候。”
吹山莉子扶着一旁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佐藤瞳,一直认真听着这边的对话,他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脑子却转的很快。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引导我们去取井水?我们难道不可以直接拿今天早上去打水的那位从井里打来的水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旅店里安排的打水人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来的水,只能用来浇灌音世旅店中的那颗树。”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和我们说起来过。”佐藤瞳也开始加入到几人的对话中。
“毕竟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次活下去的任务,这桶水的功效,你们也不会去关心,只是每天去打就可以了。
旅店里的员工每天都会拿着这一桶新打来的水去浇树。”
给木透折磨了这么多次,蓑草衣也不敢有所隐瞒,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把几人送到对岸,然后跑路。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去抢呢?或者说在他们浇树的时候向他借一点,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自己去冒这个风险?”
经历了相田凛子的魔鬼训练,木透现在也变得和她一样,更加信奉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曾经有人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他们现在都成了那棵树的养料。”蓑草衣声音低沉,喉咙似乎被灼烧过千百次,仿佛魔鬼在低吟:“在老板的地盘,最好是遵守她的规则。”
“这我也赞同,虽然不太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和那家伙作对。”
猫咪老师也接话了,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保持低调来看,他似乎对这里很是谨慎。
夏目贵志看向猫咪老师:“老师,你认识音世旅店的老板吗?感觉你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打过几次交道,那是个令我感到害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