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许家这个名头,许蔓安日后想要嫁给谢元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许广治摇身一变成为国丈,便是许广治打别的主意,他二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也会想法子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许蔓安就进了许府,成了许家的小姐,许夫人冯丽华信任她,许广治对这个“假女儿”既利用又防范。
许蔓安道:“既然查不出什么头绪,就暂且放下,总归于我们没有什么损失。之前我以为西云在大安的部署稳固异,不必忌惮什么,虽然和皇家关系微妙,到底还能平衡一二。不过近日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室众人的态度更是扑朔迷离,令人捉摸不透。往前一步,或许真能踏上康庄大道,高枕无忧,乃至复国大计指日可待;但若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不仅梦想成空,更恐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满盘皆输的下场。这其中的利害得失,委实让人难以抉择。”
许广治闻言,脸色亦随之阴沉下来,他说:“你的意思是,西云现在的局势很危险”
“危不危险我也不知道,”许蔓安冷笑一声,“孟琦华消失不见,孟回序那个蠢货,才刚露出头脚,就被连根拔起。虽说隔岸观火,不过越是这样,愈发让我心神不宁,我隐隐有种预感,这皇宫之内,对于四皇子而言,绝非安全。”
“或许,只是你我的揣测过甚,未必尽然。”许广治想了想,到底还是摇头道,“孟回序起事那夜,四皇子非但未显丝毫异状,反是力挺太子,稳固朝纲。现在,他的身份毕竟是东秦的皇子,怎么可能到你说的那一步。至于定国王府对我等的戒心,大约是当初你揭露周嘉清不知道徐竟骁的生辰,让她于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可惜啊,那周嘉清却是命大,便身中蛊毒,却得徐竟骁不离不弃,深情以待。换做我来说,我是绝不肯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子的。”
许蔓安:“周嘉清,她呀,可真是好命。”
许广治看向她:“当初,你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提起徐竟骁生辰一事总觉得这个决定匆匆忙忙,稍欠考虑似的。”
许蔓安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道:“若我说,初见她时,我的心底便莫名生出一股不愿她存于这世间的念头,你信吗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我总觉得这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许广治一愣,许蔓安却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她刚随着西云人来到大安的时候,正好是周嘉清的大婚。彼时,她还不是许蔓安,依旧是傅柔儿,扮做谢元赋的侍女跟在队伍后面,远远地瞧见徐竟骁接亲那一幕,许蔓安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靖安侯之女,周嘉清。
对于谢元赋,许蔓安自觉的非常了解,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彼此间更能清楚到感受到那份旁人无法理解的伤痛。他们本该是位高权重,锦衣玉食,璀璨一生。转瞬之间,国破家亡,他们被迫踏上颠沛逃亡之路。
那一日,阳光似乎都倾尽了温柔,只为映衬周嘉清周身环绕的无尽光辉,灿烂而温暖。她有徐竟骁的深情偏爱;父亲的宠溺庇护是她的后盾;就连继母也有着超越血缘的关怀与疼爱,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完整;两个外祖陈家、赵家为了她都不远万里赶来祝福;好友更是有南安郡主和纪承熙真挚的友情。
她太幸福了,幸福地让许蔓安想起她灰暗的过往,那一刻,许蔓安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仿佛她便是用尽所有力气,也无法触及那份属于周嘉清的幸福与圆满。
不仅如此,许蔓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谢元赋面庞上掠过的一抹难以言喻的失落。
失落失落什么莫非是他没娶到周嘉清吗
她知道谢元赋先前确有借周嘉清之力,一步步往上走的计划,可他们年少情深,谢元赋曾对她许下承诺,无论如何,周嘉清只能是妾,而他谢元赋的正妻之位,非她许蔓安莫属。现在却看到谢元赋那样的神情出现在脸上,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那失落之情虽转瞬即逝,快得让许蔓安至今觉得那是不是她的幻觉
在之后的日子里,许蔓安能感到周嘉清对她淡淡的厌恶与恨意。
……
过去了整整一个月,重归往昔的庄严与秩序。孟回序一党的阴霾被彻底涤荡,太子顺应天命,登基为帝。
此间,周嘉清心怀忧虑,欲要去宫中帮着周嘉宁。然而,周嘉宁身为中宫皇后,不得轻易踏出半步。只是传信说,宫内自有他们,宫外的事情需倚仗周嘉清与靖安侯了,还说,等这些事了过之后,她会将周嘉清的疑问全都解决了。
这一日,徐竟骁去了宫中,周嘉清便又来到靖安侯府看望陈幸。
“清儿,你这般频频置办,怕是要将侯府变成市集了。”陈幸轻抚着尚不显怀的腹部,言语间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自从知道陈幸有了身孕,周嘉清不仅贴心地将夏荷送来伴其左右,双福双财亦是如影随形,暗中护佑。周嘉清总不忘亲自操持,筹备着新生儿所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