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十几个人迅速转移至东山西侧,张鸿仪圆瞪双眼,紧盯山下的形势,他掐着手里的怀表,缓缓举起右手,迅速一挥:“打!”
小林一本和岩下义隆怕被铁道队反咬一口,不敢直接钻进青纱帐,推测铁道队有可能借高粱地的掩护,直接向北进山,一旦游击队进山,将会是龙游大海,他们的行动会彻底失败,又担心游击队不上山,沿着青纱帐直奔西面的千山头,西面的保安团根本拦不住。
两人正在犹豫不决地商量是不是指挥部队沿着高粱地边缘向北包抄,忽听东山西侧枪声大作,小林懊恼地一拍大腿:“巴喀亚咯!毛猴跑得真快啊!他们真的上山了,迫击炮和掷弹筒全部集合到山下,给我炸!”他军刀一指,岩下立刻火杂杂地带着队伍,扛着长枪短炮就往东山西坡杀了过去,后面跟着“摸鱼”的保安团也纷纷向东山涌过去。
“嗵!嗵!嗵!嗵!”
“轰!轰!轰!轰!”
东山头上顿时被炸得碎石纷飞,烟尘滚滚,低矮的松树被弹片削断了树干,横七竖八地倒伏到山坡上。
张鸿仪隐蔽在一块大石头下,远远看到刘金山,郑惕,徐广田,王志胜已经带着铁道队主力穿过马公庄西北的高粱地,向千山头和叮当山中间的山谷疾行,他的心头一松:“好了,小林这个龟孙再也追不上咱铁道队啦!”
见好就收,张鸿仪刚想挥手聚拢队伍,迅速往山后撤离。
或许有个鬼子是个新手,发射了个麻瓜手雷,一炮打歪了,将手雷打到了阵地背后的山崖上,手雷被岩石挡住弹了下来,蹦蹦跳跳地往郑君伦头上落了过来,郑君伦正高兴地帮张鸿仪传达着往前龙山方向撤退的命令,根本没感觉到危险。
一旁的张鸿仪一个箭步跳过来,拽着郑君伦肩膀上的枪带,猛地向后一使劲,他与郑君伦一起四仰八叉地往后倒下去。
“轰!”
烟尘散去,这才反应过来的郑君伦,抹去脸上的浮土和树枝,爬起来感激地说道:“政委,你救了我一命啊!” 张鸿仪却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山下又打来一排炮弹,炸得阵地上尘土飞扬,郑君伦拽着张鸿仪四面找掩体,待他找到新的位置,低头再看时,张鸿仪的胸口已经开始往外冒血,他顿时慌了:“世田哥,广海哥,快来,政委受伤了!”
马世田和徐广海看了一下山下密密麻麻正在往上爬的鬼子,二话没说,一声呼哨,背起张鸿仪就往前龙山撤退。
绕过后山,迎面碰上了过来接应的梁传德和孟庆海,梁传德看张鸿仪受了伤,急得吱哇乱叫:“胸口受伤,弹片肯定在肚子里面,不能背着,得找个担架抬!”
郑君伦哭着说道:“鬼子还在后面追哩!上哪弄担架去?”
梁传德道:“庆海,你快去离这不远的郭沟摘个门板过来,大包,你扶着政委藏到西边的草窝里,等庆海回来,你俩抬着政委往前龙山撤,大队长他们在那里等你们,我跟广海哥带人把鬼子引到东边去。”
不由分说,梁传德带着徐广海和其他队员边打枪边往东山的最高处跑,鬼子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过了一会,鬼子已经去得远了,梁传德扛着一扇破烂的门板跑了回来,郑君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梁传德抬着张鸿仪,沿着崎岖的山路追赶着已成功撤退的铁道队主力。
刘金山,郑惕和王志胜在前龙山左等右等,久久不见张鸿仪,早已是坐立不安,三人商量过后,便兵分三路往东山这边接应。走了不到一半路程,郑惕远远看到郑君伦孟庆海抬着担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郑惕惊叫一声,奔上前去,张鸿仪浑身是血,面如金纸,双眼紧闭,已经昏迷了。
王志胜和刘金山听到动静,也迅速赶过来,王志胜看少了梁传德,找郑君伦问了一下,便对徐广田说道:“广田,去接应传德和广海,然后带他们去羊庄。”
徐广田吆喝了一嗓子:“四哥,张政委是为了掩护咱突围才受的伤,我要去收拾小林这个龟孙,给他报仇!”
一旁的刘金山看了徐广田一眼,没有说话,王志胜气得一脚踢到徐广田屁股上:“放屁!执行老子的命令!”
两人一吵闹,把张鸿仪惊醒了,他哆嗦着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使性子,快撤回微山湖……”
知道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林登海不禁对殿内门板上那个胖胖的人肃然起敬,他和褚雅青多么地像啊!而张鸿仪的谋略却又高了一筹,如果不是运气差,他这一招声东击西,完全可以让铁道队不伤一人地突破两千人的围困,这将又是路南铁道大队的一次值得纪念的壮举!
郑君伦哭着道:“政委是为救了我才受的伤,我现在宁肯躺在屋里的是我啊!”
朱其章和林登海正在安慰着郑君伦,大殿内的医生出来低声说道:“今天早上,你们没有到之前,张司令专门派人送过来军区仅剩的两支葡萄糖,我已经全给张政委用上了,但是他受伤时间太长了,整个胸腔都感染了,身体已经开始浮肿,军区指示医院要给张政委安排单独的病房,就在东边,你们把他先抬着,跟我过去吧!希望他能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