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响起一阵沉沉的钟声,远远地自城墙传来。聚集在大街中央的药人顷刻间陷入癫狂,纷纷出现人人相食的可怕场面,血腥味随着风飘散,让整个林家庄陷入恐怖的血色之中。
此处很快被药人占领,脚下的血液黏答答的无处落脚。李莲花拉着神色萎靡的白夭夭往城外莲花楼的方向跑,还没走出几丈远,便有药人挡住前路。
他下意识往回走,不想又有药人应声而来,数十名鲜血淋漓的药人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发出恐怖而诡异的笑声。
血腥味越来越浓,夹杂着伤口腐烂的恶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几度要把人熏晕厥。
白夭夭神经绷紧,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将她拉回十多年前的灭族惨夜,继而是燕无双地底牢笼的尸山血水。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冷汗密密麻麻地从身体渗透,意识越发模糊。
李莲花心头一紧,心知夭夭的状况不妙,若不带着她强行突围离开此地,她定会葬身药人腹中。
想罢,白夭夭腰间有银白光华一瞬而过,风吹剑身轻动,发出清脆的鸣响。眨眼的功夫,华丽精致的挽留剑就这么落到他手中。
“虽然只用过一回,还是隔了十六年之久,应当问题不大吧?”他喃喃自语,微风迷人眼之际,寒气逼人的刎颈剑祭出,落到他右手掌心。
只见李莲花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真气充盈,足下微点,飘若飞尘,三两下功夫踏着人头腾空而起,背对着天边皎洁的明月。
手中两柄长锋有银华闪动,剑气如雾霭在剑身缭绕。李莲花翩然翻身,一剑指地,剑尖无声落地的刹那激起千层剑气,将靠近白夭夭的数十名药人震飞,劈里啪啦地撞墙倒地不起。
又见他凌空旋转一周,左手刎颈剑剑光缭绕,气开如莲,挥舞出去的道道剑气精准无误地落到紧随而来的药人身上。
剑气打在其身非但没有伤其血肉,还将他们周身的穴道尽数封锁,当即动弹不得。
李莲花翩然落地,婆娑步既出,身形化作虚影在无数个药人身上穿梭,衣袂所到之处,皆有银白剑气萦绕,剑光流动,没一会儿便将药人身上的鱼巢之毒尽数清除,面上恐怖的青斑也随剑气弥散,缓缓褪去。
“风清月朗……?”白夭夭虽头晕目眩得厉害,可李莲花那套翩然若仙的双手剑剑法,却是瞧得格外明晰。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此套剑法乃清风剑法的最后一式,用来抵御群敌的杀招。但不一样的是李莲花结合了扬州慢,将杀招转为逼毒出体的剑意,救了林家庄百姓。
李莲花垂下剑来,见林家庄百姓解毒后倒了一大片,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再度使出婆娑步,身形一闪,半分声息未响便落到白夭夭身旁,揽住她的肩膀,稳稳地接住她摇摇欲坠的的身子。
白夭夭头痛欲裂,靠着他的肩膀,气若游丝道:“你怎么会清风剑法最后一式?那可是我爹不外传的绝招……”
“这个嘛……”李莲花眨眨眼,向她惨白的脸庞看了眼,喃喃地道:“若我说十六年前我施展一招惊世骇俗、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明月沉西海’,抢先你爹一步将鱼巢杀了,他气急败坏、怒发冲冠、捶胸顿足、骂骂咧咧,使出杀招来追着我砍,你爹所用杀招便是这‘风清月朗’,又被我无意间学了去,老婆你信吗?”
白夭夭呆了好一会儿,才不信他的鬼话连篇,倏地从他身上起来,“你见过我爹?”
李莲花举剑抱头,“见、见过一两回吧……老婆长相随泰山大人……”
白夭夭质疑,挑眉。
彼时,风中送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捕花二青天焦急的呼喊也随之送入耳畔,“少宫上,李门主!”
白夭夭叹气,脑子很乱,头也很痛,不想处理林家庄的烂摊子。她索性两眼一闭,整个人倒在李莲花怀里,不再起来了。
“夭夭?”
怀中人突然晕厥,李莲花吓得挽留剑与刎颈剑齐齐落地,大吃一惊,“老婆!你可别丢下我们孤儿寡父的!!!狐狸精还小,方小宝不争气,我一个人不行的!没有你,这个家就散了!老婆!我貌美如花的老婆夭夭,别睡啊!”
他很吵,比天桥底下说书先生还能掰扯,实在恼人!
“闭嘴!”白夭夭气恼地掐了把他的后腰,见他噤若寒蝉,又继续“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