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乌云悄无声息地在天空流动,将天边最后一丝亮色慢悠悠地吞噬殆尽。
冷风拂过树梢,树影摇曳,发出瘆人的沙沙声响。
客房内的烛火忽然被风扑灭,房间瞬间陷入了无边黑暗。任若风尚未感觉到大腿腐肉被剜的疼痛,便听得屋外传来诡异的悉窣声,时不时传来几声如鬼泣般的吼叫,吓得他浑身一激灵,惊恐万分地抓住白夭夭的衣袖。
“什么声音?”白夭夭不着痕迹地从任若风手里抽回袖子,慢条斯理地用烈酒将柳叶小刀清洗一遍,闻着屋外传来的诡异声响,慢悠悠地将刀放入药箱。
任若风强撑着从床榻上起来,把耳朵贴在窗沿。
哒哒哒——
一个、两个、三个…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传来,且越来越近。任若风脸色大变,“哗”一声巨响,一只遍布青色鱼鳞状色块的手破窗而入,木屑与纸屑劈头盖脸地砸到他的脸上。
“哪来的药人?”白夭夭一把抄起旁边的椅子,猛地朝那只手臂砸过去。谁曾想,那只手的主人浑然不觉得疼痛,其中左手更是直接抓住凳腿往外来。力气之大,直把她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了床榻。
任若风见此,强忍着腿上的剧烈疼痛,运力一掌将那只青绿色的手拍开。白夭夭反应极快,甩手朝那名没有神智的药人扔去一板凳。
随着“咚”一声响,失了智的药人应声倒下。任若风见此,掌心击打床榻借力站起,不想扯到伤口,顿时疼得脸色发青,“好痛……”
“麻沸散的药效过了。”白夭夭搀扶着他往另一头走去,谁料客栈外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药人,诡异的哭泣声如风般无孔不入,声声传到二人的耳中,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面面相觑,眼瞅着白夭夭朝自己投来质疑的眼神,任若风也不管腿上的疼痛,举手发誓,“事先说明一下,我发现自己成为药人后,就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外面那堆妖魔鬼怪绝对不是我造成的。”
白夭夭颔首,从药箱里摸出一包无草药粉,“如此看来,传毒者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成了传毒源头?”任若风皱眉,跟着白夭夭一步步往后退。
白夭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头登时皱紧,“鱼巢之毒奇诡至极,若找不到传毒源头,从他的伤口中取得血液炼制解药,包括你在内的药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药人倾巢而出,纷纷破窗破门而入,乌泱泱地朝白夭夭与任若风袭来。得亏知道药人畏光喜水的特性,白夭夭连忙点燃火折子,炙热的火光灼得众药人眼睛生痛,痛苦哀嚎。
任若风虽被剜去腿上的腐肉,可体内鱼巢之毒尚未清除,仍为半个药人,见着火光的刹那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抱歉抱歉,忘了你也畏光。”白夭夭不厚道的笑了,一面朝越逼越近的药人撒无草粉,成功药倒一批后,一面将火折子收起来。
眼看药人越来越多,即将把这个小小的客房挤满,她眸光微闪,回头对任若风道:“药人实在太多了,我去把他们引开。”
这话分明是要给他闯一道活路,任若风哪能让她去冒险,当即抓住她的衣袂,急忙阻止,“白姐姐,我知你武功高强,可药人这么多,你孤身一人怎么应对?别冒险。”
“我是自救,可不是在救你啊。”白夭夭有些哭笑不得,侧身踢倒桌子,将药人挡在一丈外。
任若风眨眨眼,神色有些迷茫。
“你身上有鱼巢的气息,他们把你当成同类,自然不会伤你。细皮嫩肉的我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你少自作多情了。”夭夭二话不说将呆愣愣的任若风塞进衣柜,灌注真气于脚尖,纵身越出窗外。
药人眼见目标消失在窗外,仿佛收到特殊指令般,嘶吼着朝窗外涌过去。塞进衣柜的任若风被撞得头晕目眩,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直达脑门,让他瞬间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果然,倒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不会停止。任若风绝望的想。
月上梢头,银华满地倾泻,将黑压压的屋檐照得微光闪烁,青灰色屋瓦宛若宝石,有银光闪动。
白夭夭无暇顾及沿途的美景,用轻功掠过屋顶,轻飘飘地落到墙头。她闻声回头,却见方才尚且空荡荡的大街小巷,此刻人潮攒动,行尸走肉地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到底是谁在操控林家庄的百姓?”美眸有怒色一闪而过,白夭夭的眉头皱得更紧一些。
突然,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一药人纵身跃起,踏着虚空而来,就这么轻松落到白夭夭身侧。
她连忙抽剑格挡,又有一药人飞身落到身后,青绿色的毒爪擦着白皙的脸颊抓来。白夭夭心头一紧,抬腿将跟前的药人踹下墙头,几个空翻移开身位,翩然落到另一端,这才躲开了药人攻击。
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余光瞥见墙下乌泱泱挤满了药人。他们人踩人,像是寻觅到什么美味佳肴,不断地往前挤,还有人伸手抓住了白夭夭的脚踝,发出“咯咯咯”的诡异吼叫。
“救命!我最怕鬼了!”白夭夭一阵头皮发麻,手忙脚乱地用剑柄捶打那只“鬼手”,待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