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茅佑安呢?他真的可以同他们谈笑风生吗?她就在他对面,一双眼眸一笑就弯弯如月牙儿“陶泽儒是教练的话,你学会滑雪,我毫不惊讶。”
“教了一点点,她悟性好。”酒喝的有点急,陶泽儒的脸通红。
“只在南疆,还没去过北疆,来年我也去试试滑雪。”茅佑安不自觉按了按腿,他很怕别人知道他腿上有伤,为了走路看不出异样,不知吃了多少苦。
神只会给人能够越过的考验 ,可神为什么给他那么多?他所有的骄傲与荣耀,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终于磨光了。
他看着陶泽儒又看了看陆让晚,很般配。
我们与初恋无疾而终,而她终究是特殊的,再遇见、不论再遇见多少次,那些难掩的情绪还是会被唤醒。
不是心动,也不是爱情的复燃,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温暖与遗憾。
曾经单纯美好的寄托,承载着青春的记忆和年少的自己。都爱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变了,可记忆里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变。
永远纯净无瑕,带点儿遗憾的心酸,强忍着笑意与衷心的祝福。茅佑安喝完酒喜欢靠在椅背上,陶泽儒给他夹菜,他很少吃,只是看向前方。
“我去下卫生间……”陶泽儒摇晃着站起来“我陪你。”他朝茅佑安摆摆手“不用,你坐着,我去去就回。”陶泽儒关上门,他没有喝多,只是想让他们单独聊聊天。
对茅佑安他真的感到抱歉。他知道这次自己依旧自私,可他也知道茅佑安一定很想再见陆让晚一面。
他买的花真好看,军绿色配白色,好合适。陶泽儒站在街边,找人要了一根烟,靠在树边,细细抽着。耳边是拂峡谷而来的风,裹挟着千沟万壑,淹没在人海。
“让晚,很开心再见到你。”
“唔, 为再见干杯。……新疆又远又大,来一趟真不容易。”她举着奶茶与他隔空干杯。西琳姑娘确实是独特的,她还蛮喜欢。
“……”来的路上好像有很多非说不可的话,此刻却不知可以说点什么,茅佑安端着酒杯苦涩一笑,灌下一口。
人啊,多得是有口难开、欲言又止。
“上次校庆……谢谢你。”当时那么难堪与危险,是他刚好出现“那天晚上我也是凑巧路过,以后一个人别喝酒……那事主要也赖我。”
她喝着奶茶摇头“呀,不是这样的,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了。”她抬起头想换个话题,这个事越说越尴尬“茅佑安,后来你怎么退役了?”她知道他不会随便退役的“就是时间久了,越来越不喜欢了……”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该怎么说起那几年?糟糕的那几年。算了,他从未打算与人说起。
“你不会不喜欢部队的。茅佑安,有时间多回去,乌鲁木齐太远了,同学们想见你一面太难了。”
他笑起来,没有看她,握着酒瓶开始倒酒,茅佑安的酒量很好。陆让晚说完就后悔了,他会以为是自己想要见他吗?言多必有失“陶泽儒这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握着酒杯,依旧笑着,抬眸看着她“很少回去,工作一直很忙……你和陶泽儒的婚礼如果邀请我,会回去的。”他喝下酒,接着又倒了一杯。
“你自己恋爱都不谈,现在催着我结婚呢。”
“我这副样子没人看得上……”
陆让晚第一次听见茅佑安否定自己,他以前从不这样,他的意气风发呢?
“茅佑安从不这样说话。”他的心攥的好紧,她的话那么笃定,他默默听着,酒裹在喉咙里,灼热的很,他抚摸着酒杯缓缓说道“人是会变的嘛。”仰头灌下剩余的酒。
不是所有人都熬得过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那个笑着说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挫折永天真的少年,终是磨光了所有锐气与光芒。
世事短如春梦,遗憾何其之多,人这一生多的是一边妥协一边争取,一边放下一边回头。
熬得过去、熬不过去又有什么所谓,踉跄而行,他早已习惯。
只是那个说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女孩,会是他的遗憾吗?
喜欢会有贪恋,而爱注定饱含成全,那些与之有关的回忆和想象,永远无穷无尽。
库尔勒的星空下,藏着最好的他们,这就够了。
他看着那束花,纯净的白色,好看,好适合陆让晚。在他心底,她是这样纯净的人儿。
也是校庆那一天才知道,知道他们是一样的傻瓜。
擅长隐藏真实的情绪,彼此无从知晓的夜晚,才敢开始自己的思念,哀我痴情,恰我孤怜,他们对彼此的思念,从来只敢在颅内完成。
只是以前他从不知晓,他早该懂……
决绝残忍吗?自私冷漠吗?二十来岁的年纪,只是自顾自的奔跑于黑夜,说不出口的爱、表达不好的感觉,跟错过无关,是真的还太年轻,而那些考验又过于沉重。
“茅佑安,我不知道你在新疆经历了什么,大概是很重大的事情……
以前你说我容易忧伤,你说哪有什么外物可以轻易改变人这一生,藏在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