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朝堂上,林云生见平祺和宋时谦始终未前来,后又各自称因事耽搁上朝,心里十分疑虑,总觉得事有蹊跷,尤其挂心平祺的安危,却无奈吏部公务实在繁忙,林云生三番几次想遣派人去平祺那问问,却被同僚们立即拉回来,一时间根本脱不开身。
由于吏部提出了改制,所有事务均要上行下效,百官皆不适应,需费好一番功夫才能推行新规,大事小事都繁琐的很。
加上许多官员原本就痛恨吏部如此改革,心里怨气丛生,时常故意制造麻烦,使得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繁冗事务,都把吏部忙得焦头烂额。
新规才推行不到两周,全国各处府衙就已经向朝廷多面施压,试图反对新规继续实行。
吏部尚书江永徽心里很清楚,新规一实施,就触犯了当权者的利益。反倒是京城要员,一向手段高明,可免受其累,可地方官却非如此,他们一向嚣张,早已是恶贯满盈,一旦按照新规上报,别说个个人头不保,恐怕都要满门斩首!
所以,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只好团结一致,反抗新政,试图谋得一条生路。
江永徽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抱着一摞上诉的奏折,垒在林云生面前,面红耳赤。
“林大人,这样下去不行,你看看,这才多久,就引起众怒了!这还如何实行下去?”
林云生眉头紧皱,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江永徽的肩膀,安抚起来。
“尚书大人,别着急,容下官想想。”
吏部诸位官员,见状,也放下手中事务,围了过来,忧心忡忡地望着低头深思的林云生。
虽说江永徽比林云生大了将近两轮,却是个安守本分、谨慎小心的清官,没有什么城府,否则当初,也不至于被黄功善从正三品吏部侍郎贬谪成地方县令。被贬谪后,江永徽默不作声,只安于一隅,做一个好官,既不同流合污,也不申冤谋求功名。
如今能被提拔为尚书,纯粹是因为劳苦功高,为百姓做了诸多好事,才清名显赫,又赶上了陈王两家相争,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才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很明显,如今吏部所面临的局面,根本不是江永徽这等两袖清风的清官能应对的,吏部众官员便都觉得心急如焚。
见林云生低着头不说话,吏部员外郎喻思实在着急了,便忍不住说话。
“林大人,之前,我们都十分相信大人,才听了大人的话,费尽心思,定了这新规。可如今,您也看见了,根本实行不下去!您初入仕途,恐怕不知这官场险恶。地方官员虽职权不及京中要员,却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如今他们团结一致,向吏部施压,我等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若是长此下去,全国政务废怠,我等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啊?!当初,您就不该如此冲动!应该循序渐进,缓缓渗透!而不是霸道横行,惹怒众人,如今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咱们吏部处于众矢之的也罢,若有功于江山社稷,我等也算死得其所!可如今,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哎!”
其他吏部官员都不敢说话,心里对这番话却是认同的,只好唉声叹气。
江永徽总算是沉得住气的老人,见众人如此颓靡,便赶紧出声抚慰。
“诸位大人,事情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咱们只是推行新规,并没惩罚任何官员,此时收手,尚且来得及。诸位别着急,容林大人想想。林大人深谋远虑,既然下了决心整顿吏治,一定会想到应对之策的。大家且等等。”
听见这些话,林云生当然明白诸位大人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想暂缓实行,慢慢渗透。可这正是林云生反对的。
这是因为,整顿吏治之事刻不容缓。云生认为,眼下朝廷正是陈王相争之际,王皇后和陈留侯都心向清官,自己必须要趁机站稳脚跟,形成以清官为核心的第三支势力。一旦错过这个时机,朝中官员之中一定会又生出不少贪官污吏,等到他们扩大势力,到时候再想除之,就难上加难!
云生顿时大脑飞速旋转,终于有了应对之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字字铿锵有力。
“诸位大人,在下有办法了!”
吏部众官员顿时面面相觑,便将目光纷纷投向林云生,不约而同地发问。
“什么办法?!”
林云生微微一笑,眼中十分坚决。
“诸位大人,你们只看到他们团结一致,却没有看到他们的心急如焚,因利相交。”
众官员互相看了一眼,却都很是疑惑。
“林大人,可否详解?”
林云生点点头,继续说话。
“诸位大人,你们想,新规才颁布两周时间,即便是传达旨意,到那偏远之地,也不过是才刚送达。他们是如何立马判断新政不合时宜呢?他们尚且没有试行,就直接参吏部一本,可见,其心可诛!又如此团结一致,不约而同地上诉朝廷?可见,他们压根从一开始,就铁了心,不肯实行新政!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个个心里都有鬼!”
众官员顿时眉开眼笑,转忧为喜。
“林大人说得对呀!对呀!”
江永徽欣喜不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