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一棵粉色而闪着蒙蒙光亮的大树,出现梦的中央。
树下,挂有一个小小的藤蔓挽成的秋千。
秋千上,坐着一位小小的人。
谭尘于半空中飘荡,离树很远,离天很近。
他的身体被禁锢,像是在太空中悬浮,他的动作带不来任何身体以及位置上的改变,只能远远观望这棵树,那位人。
“纳西妲”
身处黑暗之中的谭尘,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但是,没有回应。
秋千荡啊荡,小女孩儿的脚随着秋千在空中摇晃,她独自待在那里,被一层透明的花瓣屏障包围。
谭尘永远也到不了那个地方,女孩儿也永远注意不了他的存在。
时间还在流动,随着花瓣屏障一起流动。
谭尘眼睛里也钻进花瓣,让眼神变得迷离,他不知道就这样看着那人荡了多久的秋千。
树下的土地,从春天,到夏天,秋天,最后到冬天,一点一点被白雪覆盖,秋千上的人被白雪覆盖,谭尘也一起被白雪覆盖。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的等待,终于从幽明的深空里,传出一声回荡悠长回荡的声音。
“...你,不应该就这样被遗忘....”
“你说什么?”
“不该被遗忘...”
谭尘的眼皮变得很沉,想睁开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他的视线被雾气遮挡,逐渐模糊,在意识就快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秋千上的小女孩儿,在冲他微笑....
……
谭尘睁眼之时,甘雨早已熬好一碗药,守在身边等他醒来了。
两个女儿,一人抱着一只手,睡在了谭尘的身旁。
生活恢复到罐子摔碎前的样子,只是谭尘现在彻底无法动作。
胸闷气短,连翻身都觉已经是难事。
他躺在床上,除了脑子还能活动一下,和甘雨说几句话,抚摸手边女儿们的脸颊,其余的事已经是不可能。
他近乎瘫痪着过日,这种时候,又想起了梦里的情景。
不明所以,为什么他的意识会被传到世界树的边缘,那句话,草神的话是什么意思,谭尘也不明白……
直到三天后,一位来自蒙德的魔女,拜访了他们的家……
之后,阿贝多也来了,带着同样年迈的砂糖...
在谭尘睡觉的时候,骑士团的女仆骑士,在孙子的搀扶下,登上了山腰..
须弥,枫丹,纳塔...
在短短半月时间里,几十位或少或老的人,皆到了这个小院子里,到了谭尘的病床前。
他们大多都不讲话,只是在病床前坐上一会儿,然后又沉默着离去。
谭尘看着这些熟悉却又好似陌生的面孔,好像明白了。
“真是做了多余的事啊”
谭尘无奈道,朋友相见本是好事,可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他们除了互道保重,也没办法交流过往未来了。
更加重要的是,谭尘不愿看到他们因为自己而受累。
半个世纪过去。
有好些人,年龄和身体都与谭尘相差不大,很多都是坐着轮椅来的。
长途的颠簸,让他们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几乎就像谭尘几个月前的样子。
一堆暮气沉沉的人相见,总归是会惹的人冒出些回忆中未曾流过的泪水。
谭尘觉得这样不好,他想象中的离别,应该是充满温馨与满足才对,为何气氛竟然变得如此凝重。
他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窗前流泪告别的样子,觉得可怜,又担心他们的身体。
所以,见得人多了,谭尘便不再想见了。
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他用一种恳求又不可置疑的语气对甘雨道:
“往后来的客人,便不再见了,我嫌吵闹。”
“可是,他们并没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也吵闹”
“....”
甘雨沉默地照做了。
只是有人来并被她拒绝探望之后,甘雨会告诉谭尘来的人是谁,有什么话要与谭尘说的。
她说,谭尘听。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半个月,
年末了。
雪,封住了璃月,封住了上山的道路,封住了他们的小院。
该来的人大多都来过了,没来的...估计也不会来了。
谭尘就躺在床上。
一直躺在床上,永远躺在床上。
世界,或许真的是一场轮回呢。
谭尘又想起了她与甘雨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谭尘也是躺在床上,甘雨服侍并照顾着他的起居。
只是,当初他年富力强,受了那样严重的伤也能恢复,而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再无了康复的可能。
其实,谭尘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身体的情况。
在刚病倒时,他便用第八元素清理了一遍身体,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因为,这不是受伤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