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慢悠悠 地走着,他见到去坪坝这条路稍宽,感觉是走在城里的街道上。走着的时候,怎么觉得自己能来到这里,周围不是明亮的楼房,放眼都是一座座的山,只有青色,人还喜欢在这里来来去去。人真是个怪物,我彭亮还真怪里怪气地过着。
彭亮走在山里,不停地和自己说着。此时想哼几句阳戏,却怎么也不愿开口。像个巡山员瞧瞧望望。这时,他听到自己的前面有人唱歌“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最后是几个声音同时唱起:“哎,巴扎嗨!”彭亮知道几个年轻人在路上闹着。唱到“巴扎嗨”时,传来了一阵笑声,中间夹杂着姑娘的声音。彭亮跟着笑起。在拐弯处,彭亮和几个年轻人相遇,问道:
“你们几个去哪里?”年轻人当中有人认识他,唤道:
“彭师傅。我们去河蓬看电影,今晚放《渡江侦察记》。”
“噢,那要快点走。你们还要走夜路赶回。”那年轻人说:
“不怕,我娘说现在没有了土匪,我们这一代真幸福,我们到路上唱呀走的都没事的。”
“土匪欺负了我们几代人,怕都怕到灵魂里去了。现在是,哪里都敢去了。你们看,我下放来的,一个人走在大山里,和到街上散步一个意思。路上风吹凉快,晚上,我和你们 几个再会碰见吗?”那年轻人说:
“会,会的。”
年轻人走走跑跑远去了,彭亮对年轻人说走快些,天已全黑,自己还懒洋洋地赶着路。
转弯,往前再走一段路,彭亮听见了狗吠声。彭亮估计那里是坪坝了 。走出拐弯处,前面出现了一户人家,在夜里,像团黑影。再见到脚下的弯坡上,出现了一个大的寨子,房屋一户挨一户地建着,从那里传来了狗吠声,看见了亮出的手电筒光在晃动。再瞧着路边对这户人家,屋里不见有光亮,有小孩的说话声。发现这块地方适合住一户人家。彭亮在想,这户人家,彭亮想,为何要单家独户地居住在此?
彭亮来到了屋边,看到屋全由山里的芦苇杆围成的。堂屋是敞着的,茅壁都没有。竟然好奇地想见一见这屋的主人。于是,彭亮问道:
“屋里有人吗?”
“大哥,找谁?”
一个妇人从堂屋走出来问道。
“问一问,坪坝是这个寨吗?” 妇人应着,一面打量着他,彭亮说:“寨上有个喊野猫的,我是去他屋。”那妇人马上说:
“你到野猫屋去,你看,野猫住在亮灯那头。”
“谢谢你,等见了他,我还得赶回丫窝山寨。”他说后,随便问道:“你孩子他爹,到寨上串门去了?”
“怎么对你说呢?可以说,我没有男人。”妇人有着抱怨地说,她叹息一声,对彭亮说:“他娘恨他不争气,和我们分了家,没有办法,在这里搭了这个茅屋。我给你舀水去,大热天的,路上渴了。”
妇人说着,回到堂屋,端来瓢,给彭亮水喝。彭亮一路走得口干,正想开口,那妇人也不问他,给他端来了。彭亮接过瓢,谢了她,一气喝了一半。把瓢递给妇人。告辞她时,彭亮站在了堂屋边,在房门口,从房门探出两个小脑袋,看见了彭亮,“哐”地一声,关上了门。房里有了跑动的声音。他再转向妇人,她个子偏矮,扎一对短辫子到肩上,穿 一件黑土织布衣,有补丁。眉骨突出,下嘴唇朝外翻的好有肉感,胸脯那两坨超大,让她衣服都短了一段。脚手粗壮。彭亮瞬间对她看了一眼。谢过后,走去了寨里。
彭亮进寨,问过几家,才站在了野猫屋的门外,听见了野猫在屋里的说话声。他喊道:
“野猫,”
很快屋里的人走出,野猫惊喜地喊道:
“师傅,映碧,师傅来了。”
向映碧站在了门口,她已有了身孕,高兴地迎彭亮进了屋。
彭亮见到野猫住的这栋简易木屋;堂屋两边有两房,堂屋打有两处锅灶,壁角各有两个碗柜。野猫告诉他道:
“那头是我弟弟屋。他们到我父母那里,还没有回来。”
彭亮知道野猫和他兄弟共用这间堂屋。向映碧给彭亮倒水,他说;
“不要麻烦,刚到路边那户屋里喝过。是她告诉我,你屋住在这头。等下,我还要赶回去。有件事,找你们商量。”
彭亮在堂屋和野猫说话,映碧在灶前,开始忙起。野猫说:
“明天走,夜了,路上不方便。”
“路上又没有土匪怕什么?来时,遇到几个年轻人,他们去河蓬看电影是《渡江侦察记》。”
“噢,‘打三发信号弹,红色的,’我都记住了里面的话。”然后,对映碧看去说,“还没和映碧结婚时,听到哪里放电影,和寨上的十里八里都要走去看。夜里,我们一起走回来。现在,那日子告别我了 。”堂屋有了笑声。野猫问道:“师傅,你来坪坝,是有什么事吧?”彭亮想了想,看着屋顶说:
“事也没什么事,我是来告诉你们,我那台缝纫机,打算卖给你们。随便来问问,不知道你们肯买不。”野猫和映碧面面相觑,野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