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队上的工都是插秧。清早,周玉菡背起背篓和贵珍去上工。
社员们走在一丘丘插满秧的田坎上,玉菡见到,山岭经过春的打扫,换成了翠色。到处可见出没在山沟山坡的寨上人。有人唱起了山歌。走路人这阵笑声朗朗。
一个早上,大家没有歇气,队长发武站在田坎上说:
“今天最后一天插秧,插完了收工。”
太阳刚到头顶,社员们从田里走出,去忙他们自家的工夫。周玉菡交待嫂子贵珍一声,背着背篓去扯猪草。刘伍伍从身后唤了她,她应着,两人往溪坎边走去。她们看见宋德辉拿着柴刀,在田边查看田水。和他招呼一声,她俩在溪边走走扯扯,渐渐地距离越拉越远。
突然,刘伍伍被玉菡的喊声给惊呆了:
“蛇,!我被蛇咬了。”
“什么?”刘伍伍不敢相信,再问一遍道。即刻跑来玉菡身边说:“蛇,蛇咬了!”
“我脚被蛇咬了。”
看着玉菡痛得咬牙,她惊愕地说:
“啊!真的被蛇咬了。”
伍伍蹲下,看见夹着草鞋的脚指头,溢出了血。玉菡咬牙的样子,吓得她不停地在说:“怎么办?怎么办啊?”
玉菡这阵哪想得出办法?伍伍解下她的扎头绳,在玉菡脚杆上绑了一圈道:
“我爹告诉过我,蛇咬了,要用流动的水冲洗。去溪里,去溪里。”伍伍自己在催着自己说,背起玉菡跑去溪里。
在溪里,她放下玉菡,把她的脚摆在流动的溪水里,伍伍在脚指上挤着,一边说:
“我去喊支书,他可能还在看田水。”她说着,跑走了。大声地喊道:“支书!宋支书!快来,玉菡被蛇咬了。”
“玉菡被蛇咬了?”宋德辉站在田边,吃惊地自言自语。迅速往溪里跑着。刘伍伍着急地在催:
“快呀,支书,玉菡脚被蛇咬了!玉菡被蛇咬了!”
伍伍紧张地大声唤着。宋德辉跑来了玉菡身边,看着玉菡痛的样子,他骇着了。蹲下,用力挤着脚指上的伤口。对刘伍伍说:
“伍伍,你马上去寨上喊人。再喊成光去来茂垴喊周顺昌,他会蛇药。”
刘伍伍跑走了。宋德辉挤着伤口对玉菡说:“别怕,周顺昌治疗蛇伤,在我们这一带是有名的。在哪儿被咬的?”
玉菡指向溪坎的路边。宋德辉手握柴刀走去。
来到玉菡指的地方,他在杂草里翻找。然后喊道:“找到了,还在这里。”
说着,挥刀打去,他从杂草里挑出了那条蛇,用力甩到路下的刺蓬里。走来玉菡身边道:
“是条土恶蛇。”
德辉知道这条蛇毒,他扶起玉菡,背起她,走去寨里。
玉菡在他背上,痛得厉害,她说:
“德辉,我,这命,会结束吗?”
“别说傻话。脚离开了水,会更痛的,你忍住。伍伍喊人去了。”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我等着他,我要见上他。”
德辉听后,他使劲地喊道:
“痛,你咬我,咬我!”
刹那间,玉菡的嘴贴在了德辉的肩上,咬住了他。他感到玉菡在颤抖,玉菡咬住又放开,哭泣起来,大喊一声:
“涛海!你在哪?我不能,我不能这么死!”
“玉菡,你莫这么想,你不会的!”这句话几乎是从德辉嘴里吼出来的。玉菡再次咬住了他,泪在落下。德辉说:“大家都希望你好,我们不方便在你面前说,你不会的,你不会的。玉菡,听我的话,你不要想的那么绝。”
德辉喘着气,已经跑不动了。一步步地走着。上一段坡,走在平路上,他跑几步,走几步。玉菡痛的发抖,但还是说:
“德辉,放下我,你歇一气。”德辉坚决地说:
“不行,爬,我也不能放下你。再累,也比你的痛好受。蛇咬的,我是知道的,刀刮一般。你忍着,忍着,寨上人,也快来了。”
玉菡没有做声,她的嘴咬住了德辉的肩道:
“德辉,我想通了,生和死天注定;我不怕。你放下我,放下我。”
“告诉你,玉菡,有我在,你不会怎么的。你不会的。”
前面又是一条山坡,宋德辉暗暗嘱咐自己:爬,我都不能放下玉菡。走一步,有一步抢救的希望。
终于这条坡,德辉背着玉菡走了上来。接着是下坡。宋德辉连跑带走。忽然,对面的路上,传来了寨上人的呼喊:
“玉菡!支书!”
宋德辉看见了,路上的人一路跑下坡。同时,德辉感到玉菡在他的背上颤抖,紧紧地咬着他。
很快,来的人在朝他们跑近。玉菡从德辉的肩上,由周发武把她背起。大家紧跟在发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