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种肿胀的刺痛感,床纱被放了下来遮挡了灯光,眼睛珠子转动着,像是在寻找自己昏迷前的那个女子。
“在找什么?”微凉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弄开。
视线稍移就看到了在另一侧的常钰,眉目柔和,眼神温润,朝着她伸出手来。
温盈张了张嘴,唇瓣干裂的不舒服,喉咙有种烧灼感,使得她的嗓音沙哑:“常钰。”
像是在不确定什么,唤着她的名字,只有看到她才觉得心安。
眷恋的向常钰那边靠过去,常钰见此便将温盈揽入怀中。
略甜的水滑过烧灼的喉咙,如同盛夏逢甘露。
熟悉的苦涩让温盈皱起眉头来,望向常钰的眼神也是可怜巴巴的。
此番受了苦楚,常钰自然是心里不好受的,正是怜惜、缠眷非常的时候,如何能受得住这样委屈又可怜的神情。
心都化成了一捧水,她低头,亲吻着女子的眉眼。
温盈缓缓闭上眼眸,下颌微扬,使得她们更加亲密,就像是蜜罐里的麦芽糖,腻的能拔丝儿。
“阿盈,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她怕了,她承认,从来不害怕任何事物的自己在此番真的是怕了。
虽然知道提出这样的话很没有理头,显得无理取闹。
可是……
她真的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明白的,她其实知道阿盈一贯喜欢热闹。所以在温盈认得路地之后没有再多管什么,再不放心的家长,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
更何况因为自身的缺陷使得温盈更加向往那些,虽然温盈不说,但是一直陪伴着温盈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给不了温盈足够的陪伴,温盈想要的是她的全部,无时无刻的关心。
可是她是冥界的淮阳君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她不可能因为喜欢温盈,爱温盈而不顾冥界,不顾陛下。
所以她给予了温盈足够的空间,想要的自由。
她想如果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温盈,但是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鬼不同的人的温盈有着对这些的新鲜感也不会感到无趣。
可是当温盈一次次涉险的时候让她坚定的心开始动摇,她教会温盈箭矢,希望她能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是手无缚鸡的那一个。
却又总是会忘却,她这样的身份,温盈这般的性情,带给温盈的是怎样的潜在风险。
法宝再强也是保护温盈,在这样的前提下,毫无自保能力的温盈就会陷入被动。
对方杀不了温盈就会借助外力。
温盈就是那个稚子抱金过市般招摇的孩童,而她的存在就是那个使得所有人的目光紧盯着稚子怀里抱着的金银。
她不可能放弃温盈的。
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她止不住地生出自私自利地想法来,如果温盈不出去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样就很好了。
她也不用再担心温盈会受到伤害。
可是并不是身体上的伤害就是伤害,精神,心灵的伤害的疼痛并不亚于身体的。
她这样做无异于是将自由翱翔的飞鸟折断了双翼关进了自认为配得上它的精美的牢笼里去。
这样的做法并不可取。
所有的爱意不能完全建立在自以为是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像她此刻。
明知道温盈喜欢的是自由自在,可是还是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语无疑是在温盈的伤口上撒盐。
可是这样能够将温盈保护的很好的想法如同疯长的野草,无法遏制,愈发克制愈发疯狂。
脑子像是一团乱麻。
当这句话真正的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甚至都不敢去看温盈的眼睛。
她害怕温盈会失望,会惊慌,会……憎恶。
她连与温盈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卡在嗓子眼儿难受极了。
可是这远不如听到这句话的震撼。
让她想一想,好像除却一开始不清楚,不了解,不记路的时候才不让她出门,之后她就没有被限制过自由。
以至于温盈听到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以为常钰要限制自己外出而是因为自己现在生病了暂时不让她出门而已。
可是当她细细斟酌这句话的时候,便不再说话。
原本想要撒娇卖痴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说不出口了。
并不是因为觉得常钰不通情达理。
而是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自己这次生病挺严重的,毕竟她从醒过来到现在身体的酸疼就没有消散过,小腹也胀疼的。
她的声音有些哑,哽咽着,握住常钰的手:“常钰,你别怕啊。”
甚至是强撑着坐起来,抱住了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常钰的脖颈,“我没事的,你摸摸我,我、我好好的。”
她不住地蹭着常钰的脖颈,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抚平她带给常钰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