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浮木她瘫软在淡色光晕的泡泡里,她能清晰地看到莹蓝色水面下不断伸出来的手。
不断地抓挠着泡泡发出刺耳地声音,她的耳朵,脑袋难受极了,她抱住自己捂住耳朵想要隔绝着可怕的声音,可是效果并不好。
她的小书包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但凡小书包在她也不至于让常钰找不到自己。
而不远处踏碎虚空的女子,不论是衣衫又或是发丝都被吹的凌乱,伸出去地指尖略微颤抖。早上出门时还干干净净地兔子包包躺在不知名的虚空里,染上了虚空中的污浊。
再一次落空致使她整个鬼看起来格外的暴虐,尖利的指甲不断地长出,抬手将虚无间撕裂开一个口子。
空气的波动甚至是影响了冥界,地面不断地抖动着,但是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并没有造成事实性的影响。
感受到周围空间的扭曲,秦安看向下面。
太快了。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想来是那些障眼法并没有阻止淮阳君太久。
以至于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她欲回过神拖住淮阳君,可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便觉得心口一疼。那样蚀骨又难耐的疼痛上一次感受到还是在她死的时候。
不敢置信地想要回过头,却感觉利刃穿过胸膛,余光中那道身姿颀长地身影快速的消失。
鬼气在一瞬间快速的聚拢,又如潮水褪去般尽数开始消散。
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因为疼痛呼吸一颤一颤的,眼睛珠子转动着想要寻觅那道身影,可是却没有找到。
月白色地光芒犹如阳光笼罩大地,如同白昼,莹蓝色的水流被长剑劈开。
如同悬挂在火上烧灼的温盈感觉到瞬间消退的热意,双眸呆滞地看着泡泡下面。
忘川水被劈裂开来,露出里面满是尸骨的底面。
晚风送来独属于她的冷香,她的脑子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拥入怀中带离开。
而在她们离开的一瞬间,隔绝忘川水的那道屏障也似乎消散般再度聚拢。
天边乌云里雷电炸裂,如下雨般劈向水面,整个忘川水面雷火四射,惨叫不绝。
喉咙干涩的发紧,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蹿下跳不受她的控制,想抓都抓不住。呆滞地眼眸转动着,从她身前的胸口处带头,却看到了她冷凛地面庞。
她、从未见过常钰的脸色这般难看过,像是打翻了的墨汁,阴沉的能滴水。不仅可怕而且还很危险,她眼眸中的嗜血的猩红甚至都未曾退却。
若是平日里这个时候常钰该垂首安慰她的,可是此刻的常钰并没有,她的下颌绷的很紧,隐隐抖动,昭显着她此刻并不平静地心,甚至是气的厉害。
微弱的声音引得温盈低下头,她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秦安。
她身体里的鬼气快速地流逝,像是漏水的桶堵都堵不住。
喉咙间发出“咕噜”声,好像是想说些什么。
抱着温盈的常钰目不斜视,一脚踩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待常钰抱着她走过之间,她悄咪咪地看向秦安刚才倒着的地方,却发现哪里什么都没有。
她死了。
这个想法温盈胆颤,忍不住地瑟缩着。
所见皆是阳光,她所看到的是常钰对她的温柔以待,可是当常钰为了她杀了秦安的时候她甚至是惶恐的心里难受极了。
并不是因为觉得常钰动手杀鬼。
不再是她以为的那个温柔的女子。
而是,那么温柔的女子却因为她而动手杀鬼,她,何德何能。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只知道哭不停的给常钰添乱。
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能做好的那些事情对于常钰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常钰每一次都能将她夸的天花乱坠无人可比。
她知道并不是她真的很好,只不过是在常钰觉得她很好而已,因为常钰偏宠她所以才会觉得她处处好。
贝齿咬紧牙关不想让泣音传出去,可是巨大的情感波动下根本是做不到的。温盈死死的咬着唇瓣,压抑地哭声远比放声痛哭更让人心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常钰停下脚步,漆黑的山林中传来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她的声音像是被沙砾磨砺过般,低沉,嘶哑:“阿盈,你是不是怪我了?”
语气里的不安和惶恐,这两样本不该出现在常钰身上的情绪居然出现。
瞳孔赤红眼眸深邃,素来平静冷睿地面容上竟然隐隐有皲裂之态,像是在极力地压制着升腾地暴虐与烦躁。
双手死死地攥着常钰的衣衫,她的指节绷地发青,唇瓣上有着牙齿留下的咬痕颤抖着:“没有。”
她回答常钰的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停顿,不加以思考,因为她本身就是这样想的。
“你、你是淮阳君啊,你怎么能为了我杀鬼呢?”她的月亮本该高悬于苍穹,可是现如今为她而跌落,心疼她的月亮甚至远超过对于能够真正意义上拥有月亮的高兴。
像是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