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诡异般寂静,江行简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他唯有继续打手势,让暗卫们说话,岔开话题。
“沐饶”收到指令,嗤笑一声。
“沈乖”捂着唇,“太后,咱不提这沉重话题,聊点别的吧?”
“沐饶”冷笑。
“沈乖”继续捂唇,词穷地道:“太后你说我们聊点什么呢?”
江行简默默收回了手,没救了。
太后重重放下茶盏,“摄政王,本宫敬你为辅佐皇上呕心沥血,但是你就如此管理的后宫?”
“不敬本宫、不屑本宫、不把本宫的话当回事。”
“本宫问你选秀的事情,你们回本宫想聊天?”
江行简把头低成鹌鹑,他也没办法啊!
太后好像气急了,声音陡然增大:“你不会管后宫,本宫帮你管,清冷留下,其余人你带走。
江行简面色微变,生怕“清冷”露馅,出言拒绝:“太后……”
“摄政王。”太后打断江行简的话,“你也想忤逆本宫?”
“还是让本宫直接下懿旨选秀?”
江行简只能咽下嘴边的话,行礼告退。
如果太后开口让楠歌选秀,楠歌若不同意,很容易被说不孝,他并不想让楠歌背负那么多。
更何况万一楠歌同意了,他怎么办?
江行简并不知道,随着他离开,太后立即挥退屋内其余人,对“清冷”招了招手:“还不快过来?”
“清冷”后退了几步:“太后,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太后眯了眯眸,从上首走了下来,打开侧殿门,“那你信不信我再次给你关那笼子里?”
“清冷”不由得看向赤金鸟笼,想到曾经躺在里面银狐地毯上,盖着丝绸被褥,垂下了眼帘。
他名孤竹,之前是摄政王派来监视太后的暗卫,被太后的人发现,关进了鸟笼。
他以为太后会对他严加审问,他也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没想到太后只是把他关着,与他诉苦。
太后道尽了辛酸。
从少女怀春的嫁人到后来独守空房。
亲自把别人送到心爱之人床上。
贤良淑德成为她的枷锁,她压抑着自己不能争、不能抢、不能善妒。
失望一日日累积,爱情消失殆尽,那时才发现,天上的鸟都比她自由。
可进了后宫的女子,意味着一辈子出不去。
太后对他说,她怕死,又希望他能挣脱鸟笼,在她沉睡时了结她。
他下不去手。
聊的时间长了,他也不由得说出自己经历。
三岁时被摄政王救下,培养成暗卫。
为了收集消息,他见过太多世间龌龊。
他说他见过太多死在鸟笼里的人。
没想到,太后听到此话,会直接把他放出来,对他说:“别让我再见到你,再次见你之时,我会不顾一切得到你。”
他重新回到摄政王身边,这段经历成为脑海里不可磨灭的存在。
知道要去见太后,他心生忐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希望会被太后认出来。
可太后的身份在那,他仍然不能接受。
于是他自己掐住了自己脖颈:“太后,你若强迫于我,我宁愿死在你面前。”
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我能变成普通人,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孤竹眸光微暗:“我不愿意,我不能做出对不起摄政王的事情。”
无论如何,太后都是摄政王母后,他身为属下,又岂能越拒?
只是看着太后失望的眸子,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希望太后能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
太后还是放了孤竹离开,让人备轿到了御书房。
沈楠歌颇为诧异的出来迎接,低声问:“太后怎么有时间来看朕了?”
太后开门见山:“我知清冷以前是摄政王假扮的,这个把柄换我出宫,够吗?”
沈楠歌慢条斯理的撇掉茶水中浮沫,声音淡淡:“不够。”
太后默了默,不够就是有可能,她试探道:“那本宫帮你拒绝选秀?”
沈楠歌笑了笑:“太后,拒绝选秀是我应该做的,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后宫那些太妃,如果有愿意离开的,您一并带走,前朝我会压着,当然你们新的身份我也可以提供。”
这把轮到太后诧异:“你为何帮我?”
“因为我看不惯女子没有选择的权利,终其一生被关进后院。”
“所以你请江繁为女子提供活计,就是希望她们有后路?”太后问。
“不光是有后路,是累积见识,积攒自信,我希望真到可以广开学堂那日,太后能来当女子夫子。”
太后闭了闭眸,“我答应你。”
沈楠歌送太后离开,勾了勾唇,对凤雏吩咐:“让顾局安排太后及太妃们的住所。”
愿意冲出牢笼的人,总会出现想帮助同样在牢笼里的女子。
她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坐稳皇位,为她们保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