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的话语和姿态,无一不透着疏离,句句都显示着他对林婉棠的重视和体贴。
太后听了,暗叹一声,她这个亲弟弟应该是听说了林婉棠之前被怀疑的事。
其实,事到如今,太后也有些懊悔。当时她急得上了头,行事的确失了分寸。
太后可不想因此与薛景睿疏远,除了一双儿女,在这世上,和她最亲最近的人,便是薛景睿了。
何况,他这么能干。
但是,她已经赏赐给了林婉棠不少贵重东西,虽没明说,却也是赔礼的意思了,林婉棠居然还向景睿告状。
而景睿居然为了林婉棠,与她这个嫡亲姐姐生分了。
想到这里,太后道:“景睿,我们是一母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和宸儿,孤儿寡母,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若不扶持我们,我们还能依靠谁?”
薛景睿低眉敛目道:“娘娘,大梁忠臣良将众多,不止微臣一人。可臣妻只有微臣一个夫君,她与微臣虽是两人,却共用一副心肝。她就是微臣,微臣就是她。”
这话说的更明白了一些,太后不信任林婉棠,就是不信任他薛景睿。
沉默了片刻,太后上前,拍了拍薛景睿的肩膀:“好了,姐姐知道了,姐姐保证,今后像信任你一样信任棠儿,好不好?”
薛景睿低头不语。
太后见薛景睿有所松动,问:“团团和圆圆呢?怎么不把他们带进宫?我这个做姑姑的,很是想念他们。”
“回禀娘娘,团团和圆圆已经有大名了。”
轩辕宸听了,饶有兴致地问:“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薛知林,薛慕林。”薛景睿如是答道,神情淡然。
轩辕宸听了,重复两遍,随即顿悟,偷笑着看自己的母后。
舅舅这是铁了心,想为舅母讨一个公道了。
太后听了,又沉默了片刻,道:“的确是好名字,寓意也好。”
薛景睿行礼:“宴会快开始了,微臣告退。”
轩辕宸笑着拉薛景睿的手:“舅舅,我们一同去!”
君臣两人一起去了太极殿,王公大臣们在这里宴饮,庆祝西南大捷。
皇上待薛景睿很是亲厚,大臣们自然不敢怠慢,薛景睿虽然有心低调,却还是风头无两,人人称颂敬服。
太后则在钟粹宫宴请女眷。
林婉棠进了钟粹宫以后,看到她的母亲温氏带着妹妹婉樱已经入座。
于是,她走了过去,坐在了婉樱旁边。
婉樱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出来散散心总是好的。
母女三人低声聊了一会儿,太后驾到,众人都起身行礼。
太后凤仪万千地站在璧阶之上,笑着让众人免礼平身。
“宫里许久不曾设宴,今日难得欢聚一堂,各位不必拘束。”
众人齐齐称是。
宫女们鱼贯而入,往女眷们的桌案上送各色菜肴和瓜果。
殿内人虽多,却很是安静。
突然有人娇笑着说:“到底还是薛少夫人有福气,在外面流浪了一年多,回来不多久就赶上庆功宴。寻常贵夫人,流落在外面一夜不归家,只怕都要被休了。”
(
一阵烦闷袭上心头,林婉棠抬眼看向说话的人。
原来是蓬莱县主沈秋荷。
她的外祖母是当初的寿阳公主。
沈秋荷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认真算起辈分,她是今上轩辕宸的姑姑,只是血缘已经远了。
她当初心仪薛景睿,请人说亲,被薛景睿婉拒。虽然如今她已经嫁人,但是,这事儿一直是她的心结。平日里,每次看到林婉棠,她都很嫉妒。
这段时间,沈秋荷听闻太后待林婉棠不如以前,心中暗暗高兴。
她自己私下琢磨,想来是因为林婉棠流落在外一年有余,恐怕贞洁已毁。薛景睿鬼迷心窍,居然不计较,依旧让她当国公府少夫人。但太后心里必然膈应。
今日庆功宴,林婉棠身为薛景睿的夫人,按说是主角,该陪着太后一起来赴宴。就算不同来,至少也该坐在距离太后最近的位子上。
可是,林婉棠坐的位子很不显眼,太后也没有请她过去。
可见太后如今真的不喜林婉棠。
沈秋荷越琢磨越觉得解气。如今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投太后所好,讨得太后欢心,总没有坏处。
所以,宴会开始没多久,她就阴阳怪气地向林婉棠发难了。
看到沈秋荷眼里恶意满满,掩着嘴偷笑,林婉棠直觉得恶心。
对这等下作小人,林婉棠一点不想忍,半点脸面不想给!
于是,林婉棠冷了脸,对沈秋荷说:“真是淫者见淫,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沈秋荷一愣,随即气恼地说道:“你骂谁呢?!”
“我骂的是谁,谁自己知道。”林婉棠语气很平静,但看向沈秋荷的眼睛里却全是凌冽的寒意。
这目光,使得沈秋荷突然心慌起来。
沈秋荷转头看向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