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索威伯爵,还有雷加爵士,快出城投降!”
身穿提利尔家族镶满玫瑰花朵的银色盔甲,体格健壮武艺高超艾诺基·佛花提着一把双手巨斧,拉着个纤细的大嗓门在果酒厅城门口叫阵。
在他身后,是几百位身穿橙色罩袍骑士,上千名征召农夫兵,从城墙上看去,城外的小港口满是橙色。
国酒厅这座小城不久前被塔利家族攻陷,今天又被来自岑树滩的岑佛德伯爵带兵给围住。
艾诺基·佛花用斧头指着城门楼:“果酒厅这低矮的城墙根本拦不住我们,只要给我乖乖地出城投降,我就让你们体面地坐进囚车里!”
“列队!列队!”
在他后方,四十多岁的岑佛德伯爵指挥着自己的下属,他皮肤苍白,顶着一头焦黄的头发,即便穿着盔甲拿着长剑,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他的武艺荒废已久。
见城门口上站着的人没搭理自己,艾诺基·佛花走回岑佛德伯爵身边:“他们没有回应。”
“攻城器械民夫们还没开始制作,现在就要攻城吗?”哪怕城墙再矮,岑佛德伯爵也觉得只用梯子硬攻城墙不是个好办法。
“拜拉席恩家族的军队要不了多久便到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先佯攻一次,往城内射几轮火箭就撤回来。”
艾诺基在提利尔四个私生子兄弟中算有勇有谋,是一个在河湾地非常知名的骑士,偶尔当当强盗,也只是朋友们无聊时的活动,小打小闹而已。
没想到国王一纸公告,自己就真成了被通缉的强盗头目,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好干上一票给国王看看。
“攻城!攻城!”
追随艾诺基的强盗团成员混在橙袍骑士中间,举起手里乱七八糟的兵器开始呐喊助威。
“擂鼓奏乐!”岑佛德伯爵向军阵后方挥手,他这次带了三十几名随军乐师。
咚咚咚!
伴随着激昂的鼓乐,艾诺基举起巨大的战斧,用纤细的嗓音高声呐喊:“杀!”
“杀!”
站在他身后的岑佛德伯爵把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也跟着高喊。
一口气尽,岑佛德伯爵放下胳膊时顺手砍下了艾诺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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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艾诺基·佛花,站在果酒厅的城门楼前,手中沉重的双手巨斧已跟随我多年。那些嘲笑过我嗓音尖细的人,我都用它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白天多次佯攻,到了晚上我便会亲自带队攻下这座小城。
“杀!”我一声大喝,周围被我连累成为通缉犯的兄弟们也跟着大吼,还有岑佛德伯爵,我最信任的朋友。
身边的士兵们动了,我手握巨斧看着低矮的城门楼,突然发现它在长高,接着又竖了起来。
在视线中,还看到了一个手握巨斧的身体,我的头掉了!
右脸贴在地上,在我视线中的人,一個个都好像成了巨人。
我的眼睛还能看见,耳朵还能听到,可是我脸上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鼻子闻不到味道,下巴动不了,嘴也动不了。
兄弟们开始反抗,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脸贴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围攻杀死。
岑佛德这个出卖我的小人,哪怕安排好偷袭也把现场搞得一片混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能之辈!
他现在正看着我,满脸笑容,弯腰伸出双手想抱起我的头。
旁边打斗的人群涌过来了,他没有得手,一个沾满烂泥马粪的铁靴踢了过来,正中我的鼻梁。
天空在飞速旋转,地面在飞速旋转,我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头是那么地圆润,被人轻轻踢一脚就能在地上滚上好几十圈。
左脸上糊了一大块马粪,我确信闻不到任何气味,不过靠着记忆,我仿佛又闻到了那种带着腐烂青草的酸臭味。
一块红色的肉块从嘴里滑落出来,是我被牙齿咬断的舌头。
地面和天空又开始了旋转,可能是有人踢到了我的后脑勺。
我飞了起来,撞进了一名士兵的怀里,他正在和我的兄弟们打斗。
士兵的长剑已不知去向,他此刻非常勇猛,不管手里有什么东西,抓着就朝对方砸去。
我和曾经的好兄弟又面对面了,我的头被士兵抓着,狠狠地在他脸上砸了十几下。
士兵可能觉得我的头用着不顺手,又被他扔到地上。
眼前是几百条腿,几百双铁靴、皮靴和布鞋,黑压压的人挤在一起,看不见一丝阳光。
有人踩我的脸,有人踩在我耳朵上,我的头还被不停地踢来踢去,和每个人的鞋子、腿甲做亲密接触。
很快,我的鼻子被一只铁靴踩烂,脸上的皮肉也被铁靴踢烂,头发裹满了污泥,视线里一片血红,至于脑袋还是不是完整的,我察觉不到。
打斗很快停止,很多人变成了同我一样躺在地上的等死之人。
一根金属枪头从我左眼眶里冒了出来,视线突然变高了。
右眼还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像,我看到了身着橙衣的骑士们在挥舞手臂,看到了正在欢呼胜利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