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为国守关,居功至伟,我为殿下饮胜!”
杨穆公端住酒杯,第一个起身响应,其他群臣纷纷跟上。
陈熹殿下笑着说道,“穆公好风采!不减当年啊,我守北关,安氏,越人卫两边,想想昔日陛下同穆公三路拓北边,伐蔡,镇南,着实让小子们汗颜。日后还望您老不吝赐教。”
杨穆公虽是武将,但能有今日,朝堂智慧也早已炉火纯青,听出太子所指,并未答话,只是同样拱手行礼。
太子回身,说道,“想我守北关已经十数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此言一出,如同无声惊雷,别有心思的人,恨不得能分身之术,将消息传回家族中去。
落座环视,发现诸臣都开始抹汗,神色各异,似是怪罪这温度怎么如此高。
“哈哈,陈辰知道我回来特意给我安装的地龙,想我北地苦寒,如今回来,却能这么舒适,这下轮到别人去受罪喽。”
陈熹十分欣慰,满意弟弟的表现,而杨穆公同样点头,他久经战阵,暗疾缠身,即使披袍踏火,内心清明,也不觉得燥热。
而二师傅商睿,率先坐不住了。怒而起身,只恨旁边没有桌子供他拍。从怀中掏出一物件。
“殿下看这是什么?”
众人看去,原是一块如兰瑾玉,美妙绚烂,浑然天成。
“仅此玉包金能换一城。”
听到它的价值满座哗然,眯着眼细细端详,才注意到玉中竟有薄薄一层金,不知是以何种工艺制成,以往都是金中镶玉,而玉中含金,确实可唤作玉包金,名副其实价值连城的重宝。
而杨穆公看着,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而这,是念南王,送给我的礼物。”
此言一出,不止商睿,在座诸臣纷纷看向太子陈熹,他们知道商睿是文学馆大学士,以为知道皇子贿赂大学士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想知道身为太子的陈熹殿下怎么回应,或者打算怎么做。
而杨穆公则瞳孔紧缩,想起了这枚玉的来历。
果不其然,太子露出痛苦惋惜的表情,喃喃道,“一城嘛。”
商睿自信的坐下,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向刚刚回朝的太子殿下表了大大的忠心,却听到陈熹失笑道,
“商师傅,你是让谁来估的价,赶紧抓住不要让他走脱,差点吃了大亏。”
这表现和回答,完全出乎商睿的意料,他放在扶手上的小臂不由得颤抖起来,恨极了这种不符合自己预计的感觉。
陈熹招手让侍女托盘将玉呈上来。掀开袍服,自腰带摘下一玉佩,二玉相合为一珏,仿佛有了感应一样,发出荧荧光彩。
太子手中那块,同样含扇形金箔,二者相合,正好完整呈现了碧空染耀日升图。
“这是当年忠王傅忆连破三郡二十城,陛下亲手赏赐的,因吾弟年幼,不慎损坏之后,傅大哥又分赠吾二人。而今你却说只值一城,是不是好笑,哈哈哈..”
太子陈熹仰天长笑,而满座却无一人敢应,噤若寒蝉,这番话的严厉还在其次,忠王傅忆,才是像禁忌一样,不能被提起的名字。
笑声渐弱,陈熹叫道,
“商大学士。”
商睿听言,虽不至于战战兢兢,却早就心中忐忑,站起身,弱弱地应道。
“太子殿下,臣在。”
再也不敢以昔年的老师,太子洗马而自居。
“大学士你新掌文学馆,不了解内情也无可厚非,现今就将这二玉合一送给你,愿你屈尊帮助吾弟,这份束脩可还满意?”
之前一边说话,陈熹一边走向商睿,现将玉珏递到他面前。
商睿低头,羞愧难当:本想表明坚定的立场,没想到里外不是人,只能尴尬地收下,回头再献给殿下,自己恐怕还没有配享此等重宝的命格。
在伟岸的太子面前,商睿低了半头。陈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安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我们不谈国事,只聊家事。”沉声道,声音不像刚刚那般高亢。
“才回来不久,本无暇理会风闻,因多年来,要回来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想到这股风还竟刮到了我的府上,刮进了我的耳朵里。”
伸手虚指自己的脑袋,扫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太子陈熹继续说道。
“相信诸位都知道我说的是何事,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傅公是什么人,立的是什么功劳,封的是什么号,想必在座的一清二楚,我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公然刺杀!”
随着声量提高,陈熹重重地拍在扶手上,若非控制力度,即便拍碎,也难消心头之怒万一。
“我当是傅公造了什么倒行逆施,不忠不义的大罪。原来本是在老家颐养天年,应了陛下的召用,行度田大计,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