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珉一去几月,虽然传到京中的消息她都会知道,但到底离得远,一月也只有两三次前线战况。
杜唯珉也很少传信给她,最多只是寥寥“安好,勿念”几个字。
龙飞凤舞,仿佛匆匆写就的。
好在前线的战况一直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东绥按照计划集结精锐进犯边境,谁知所遇抵抗非常小,他们以为国君大计得逞,犯了轻敌的毛病,跟着逃兵追入了大晏境内。
结果被大晏的军队从几个方向包抄,精锐近乎全灭,逃出去的十不足一。
大局已定,皇帝这才在朝堂上公布消息,顺带将杜唯珉遇刺真相、朱霞郡主鼎力帮助及为此战立功的将军等人全都说了出来。
朝堂上一片惊呼。
文官集团惊讶于战事一触即发,却被皇帝大刀阔斧地解决了,那些昔日看不太起的武将又一次立了大功,证明了自己的重要性。
冯家和太子惊讶于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竟然没收到消息,到底是他们的人太蠢,还是皇帝的人太厉害?
但所有人都惊讶于皇帝的真正实力。
就算是边境的局部战役,这也不是小事,涉及到将领、粮草、兵马的运送。
皇帝能把京城的官员瞒得这么好,说明皇帝对于边境各个重要环节的官员,掌控得非常好。
二十多年,他们习惯了皇帝的明君仁君风范,以为皇帝年纪大了,不再像刚继位时那样杀伐气重。
但这一次的事情却让他们意识到,并非如此。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眼明心亮,什么都知道。
他不计较,只是暂且宽容,但若是犯了他的底线……
他随时都可以翻出你的错处来。
这个认知,尤其让冯学海全身发软。
就算是为了机密行事,皇帝从前也会跟他商议的,可是这一次,竟然没透露过半点风声。
难道,皇帝真的不信任冯家了?
这几个月,冯家的几个重要管事接连出事,要么失踪,要么路上被强盗杀了,要么告老回乡了。
冯学海觉得不太对劲,暗地里查了每个人,却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三月初,随着大捷的战报和东绥的降书一起送到京城,杜唯珉的家信终于到了。
依然是很简单的十几个字。
“皇兄已赐婚,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安好,吾妻勿念。”
却看得姜珆热泪盈眶。
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他肯定吃了很多苦,肯定又瘦了许多。
但想着过不了几天就能见到他了,这心里的酸苦又仿佛被蜜浸透了。
不过在见到杜唯珉之前,另一个不想见的人却堵在了姜珆的面前。
“丹阳县主。”
许鹏轻施一礼,平淡的四个字念出了百种滋味,就连温润的微笑都透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姜珆微微皱了眉,“许侯爷有何事?”
今日她刚从陈妃的玉蟾宫里出来,竟然在出宫的路上碰到了许鹏。
身后跟着的石榴默不作声上前一步。
许鹏扫了石榴一眼,“想跟县主一叙,可是县主现在不好见,之前云珊生辰,都没跟你说上话。”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姜珆看看前后。
这里地方宽敞,不远处也有宫人经过,很安全。
许鹏暗暗磨了磨牙,不得不放轻声音。
“县主可否屏退其他人。”
姜珆挑了挑眉,“石榴是我心腹,没什么不能听的。”
许鹏呼吸一滞,朝姜珆望去,但见她面容沉静,眼神疏离。
仅仅是这样站着,便有了几分不可侵犯的贵气。
为什么,自她离开常平侯府,他每一次见她,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几句话,我想了好久,还是要告诉你——你在侯府这几年,终是我对你不住。”
许鹏刻意没叫县主。
“当年蓉儿病入膏肓,担心三个孩子,姜文瑞逼我娶姜氏旁支女为继室,为云荣保住这个侯府世子的位置,我不甘愿,但是答应了。”
“所以这几年……”
许鹏轻叹一口气,“我的确没把你当妻子看待,让你在侯府过得一点都不顺心。”
姜珆轻轻扯了扯嘴角。
奇了怪了,许鹏竟然会向她认错?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我已经不想了。”
许鹏又是一愣。
连这种话都打动不了她吗?
“我所说都是出于真心,没有骗你的意思。”
“哦,知道了。许侯爷说完了吗?我要出宫了。”
姜珆绕过他往外走。
许鹏追了几步,又拦在她面前。
“姜珆,你以为诚王是良配吗?他那种人不知道有多少红颜知己,怎么可能娶你这种和离过的女人?就算你出身姜氏也是痴心妄想!”
“不如你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