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英倒在地上,赤着眼怒吼:“住手!”
哗哗哗,砰——!
屋顶厚重的积雪,如雪崩一般沿着倾斜的屋顶劈头盖脸砸下来,把所有人都砸蒙了。
“贺进山!小心你身后!”姜禾年嘶声大喊。
贺进山闻言,悍臂扭断两人的手臂,脱出牵制,劲腿屈膝借力回身飞顶,将差点插入后心的匕首撞飞了。
庞吉也趁机飞身撞倒黑衣人,双膝顶在他胸口。
上一秒还在叫嚣的家伙,被侯文英咬住匕首,直接抹了脖子。
热血喷溅。
德旺咬死一人,纵身跃到主人身边,对着互相搀扶起身的五六个黑衣人发出猛兽激战时的啸吼,染血的獠牙呲起。
一身凶煞悍猛之气,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局面似乎发生了绝地逆转,持枪而来的近二十人,被一人一狼打得伤亡一大半。
系着白色貂毛披风的少女,握着长竹竿蹲在屋顶上,白皙如雪的皮肤,眉眼清丽精致如画,风雪落在她身上,吹乱墨发。
在雪夜之中,乍一看,如同另一个时空降临的雪女。
披风下的身躯微微发抖,姜禾年脸上的喜意只持续了半秒,血色就褪了个干净。
她看见了。
院墙之外,从漆黑的山边潜伏过来的又一批黑衣杀手,荷枪实弹,数之不清。
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简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在院墙的拐角,已经有人摸到了墙上,枪口对准了贺进山。
姜禾年嘴唇发抖,喉咙紧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冻僵的手在披风的遮掩下,却很快死死握住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
她嗖地扯出来,对准了墙角上的杀手,沾着巨毒树汁的袖箭,如箭雨般疾射而出。
咻咻咻——
压在喉间的恐惧终于被释放,她扯着嗓子迎风大喊,“贺进山!快跑!外面有很多人!”
姜禾年两手死死抓着袖箭,毫无准头地一顿乱扣,直到那对准贺进山的枪口跌下了墙都没停。
女孩布满冷汗的脸上,挂起如释重负的笑意。
“年年趴下!!!!”
砰!砰!
血花在半空炸开,染红了男人亲手做的白貂毛披风。
姜禾年渐渐灰暗的眸子转动,看到了撇下一切朝自己疾奔而来的贺进山,还有德旺。
“嗷呜——!!!!!”
好痛。
少女浴血从屋顶摔了下去。
一声接着一声,山呼海啸般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要把一切撕毁踏平。
花沟村村子里,所有人都被吓得惊醒,连滚带爬跑出来关紧了房门,还搬来桌凳堵住了门窗。
一双双幽绿冷刹的狼瞳,裹挟着雾林山深处的寒霜,终于冲到了山脚下。
院墙之外,正准备集合突入的黑衣人,被震耳欲聋地动山摇般的狼嚎声吓得失了方寸,站在最末尾的人,当先被扑下来的三头野狼咬住后脖子和手脚。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一声传染一声,数不清的野狼从屋后的山脚扑下来。
来不及装消音器的枪,砰砰砰胡乱扫射。
将整个花沟村都惊炸了!
丁广生刚因为狼啸把屋门堵了,躺回炕边,又被这砰砰砰的乍响惊得摔下了炕。
“哪个王八羔子!大冷天不睡觉,大半夜放炮!!提前过年赶着去死啊!”
他戴上眼镜披上外套,骂骂咧咧地从里屋走出来,再一听,脸色渐渐变得奇怪。
媳妇抱着被吓哭的女儿出来,紧张地问:“当家的,咋了?”
丁广生神色严肃地快步走到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儿,脚都差点软了。
踉跄着快步走回来,扶着老婆孩子往里回,压低声音惊道:“枪!他娘的是枪声!!赶紧!赶紧躲起来!!”
“怎么会?!”他媳妇吓得脸都白了,“现在猎枪都不让用了啊!会不会是听错了?”
“错不了!听这声就在我们村子里,村尾那边!赶紧躲起来!”
“年年!年年!”
贺进山抱起坠到怀里的姜禾年,眼底赤红一片,“年年你坚持住……”
胸腹部血流不停的少女,被温柔放上伏低的巨狼背上。
贺进山站起身,浑身的气势犹如罗刹,滂沱杀意让院内的五六个黑衣人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有人喊道:“混蛋!必须杀了他!”
几人又冲杀了上来,贺进山脚下一踢侯文英脚边的刀,抬手接住,反扣,疾掠而上。
匕刃刀影如索命杀神,飞快掠过每个人的脖颈,手臂。
血液四溅,残肢断臂飞起,掉到血红的雪里。
半埋在雪堆里,靠在墙边的庞吉和侯文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血色尽褪。
哪怕他们都是手上沾过不少人命的,但眼前宛如屠杀般的一幕,还是让俩人浑身凉到了脊髓。
他们,他们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贺进山一路半步不停地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