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叫你别说了,乌鸦嘴,乌鸦嘴,你看看!”
严贵荣懵了,好家伙,他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今年也真是见了鬼了,春涝夏旱,春天那一波水灾过后,他们还担心新修好的堤坝抗不抗造呢,现在好了,溪里的水都快没了,已经连着两个月没下雨了,地里已经旱的卷起皮了。
陈严也着急的嘴角起燎泡。
他们正在想办法怎么应对旱情,就见移民姜早春急匆匆跑来:“书记,书记,不好了,不好了,吕庆成他又发疯了。”
“他怎么了?”都没听具体原因,只一听这个名字,陈严就感觉自己头皮要炸了。
姜早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吕……吕庆成他……他在拔水稻,他说不活了,要把稻子全毁了。”
“什么!”陈严和严贵荣齐齐一惊。
……
移民耕田里。
“放开我,放开我。”吕庆成脖子都吼粗了:“我要把稻子都拔了,捆成一堆一把火全给烧了。”
刘勇飞死死抱着他,苦口婆心劝道:“老吕大哥,你疯了吗?这可是大家的命根子,你要是全烧了,你让生产队的人怎么活下去?”
妇女主任任梅花也急的不行,她对着旁边人喊:“你们就这样光看着吗?拦一下啊!”
可移民们却是个个神情呆滞,面露绝望。
一个移民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他抚摸着萎靡干枯的稻谷,说:“我们从去年开始就勒紧裤腰带耕田翻地,最开始我们连牛都没有,我们都是人当牲口来用,一点点翻着这几十亩田。”
“后来我们挺着肚皮贷款借钱才买了牛和农具,才把这些地给翻好。大冬天的,你们还能有件正经衣服,我们穿的跟乞丐一样,冷风都能直接灌到屁股沟里去,就这样,我们还在挖水渠,改冷水田,种紫云英,我们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这些土地,我们费了老命就是想今年能有几碗饭吃。”
“结果现在……现在……狗日的老天爷,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呀!”那个移民悲愤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其他移民纷纷面露悲凄。
万千话语全都梗在了任梅花胸口,她也没想到今年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谁能想到水灾和旱灾轮着来。水灾倒没造成多大破坏,旱灾可要了命了,再这么下去还能有收成吗?
被拦着的吕庆成又大声叫了起来:“放开我,既然老天爷不让我们移民活,那我们就都不活了!”
刘勇飞差点拦不住他。
“你把庄稼全烧了,就能有出路了吗?”关键时候,陈严终于赶到了,一把拉开了吕庆成。
陈严手劲极大,吕庆成被他掀了个趔趄,陈严大声吼道:“你又发什么疯?”
吕庆成踉踉跄跄好几下,而后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周围围观的人都吓一跳,在他们印象里这个大队书记脾气是很好的,说话做事都很温和,他们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么凶的样子,而且力气真大,一下就把吕庆成给掀翻了。
姜早春也懵了一下,他去叫书记是来劝架的,这怎么书记还自己动上手了?他赶紧去扶摔在地上的吕庆成。
陈严本来这段时间就被旱灾的事情弄得心里焦急不已,现在又赶上这趟事,他火全都冒出来了,他指着现场这些人怒骂道:“你们就一个个光看着吗?就知道嘴上说种这么点土地庄稼吃了多少多少苦,他要烧掉的时候,你们就一个个当木头人吗?”
坐在地上的移民骂道:“那不然怎么办?稻谷是要水田的,你看看现在都旱的起皮了!”
陈严道:“受灾的就你们吗?我们这里谁不是在受旱灾?谁不是在想办法抢救粮食,谁像你们这样要一把火把粮食给毁了?”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吕庆成从地上站起来:“我们生产队有半斤余粮吗?我们吃的全是粮票,马上就不发给我们了,我们就等着这一批收成,这打下来还能有几斤粮食?今年摊牌给我们的公粮还交不交了?我们还背着贷款呢!你别忘了,是你让我们去借钱的!”
这话一出,陈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其他移民也都看着陈严。
“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姜早春拦住了吕庆成。
“我说错了吗?”吕庆成对着姜早春大吼。
姜早春道:“人家书记哪里知道今年会有旱灾!伯,你说句话啊。”
姜早春看向一个中年大叔。
这人叫姜维度,是移民生产队的队长。
姜维度愁眉苦脸道:“都怪我们命不好,哎哟……”
姜队长话说一半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疼到不疼,但吓他一跳。他回头看去,有些无奈:“大嫂子,你拍我干什么,差点没把我吓进沟里。”
拍他的人正是姜早春的母亲姜老太太,姜老太太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