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显然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想到过自己这把匕首真的有这样大的来头。她静默了一瞬显着有些张口结舌,倒是祝剑师冲着她微微一笑,道:“小妖怪,你是个有大机缘的,好好珍重这份机缘吧。”
他这话说得几分沉重,梁兴扬若有所思地看了祝剑师一眼,祝剑师却没有看他,只道:“这是天意。”
梁兴扬不大喜欢天意这两个字。
但他还是沉默着接受了祝剑师的这个说法,并看着祝剑师开炉铸剑。
对于祝剑师这样一生痴狂于铸剑的人来说,铸造一把剑所费凡几并不重要,他先前拿出忘忧草时的毫不犹豫便能证明他本就不在意这身外之物,他所看重的是自己能铸造出怎样的一把剑。
但现在祝剑师所做的却不是在铸剑,他是在消弭徐夫人留在这两把剑上的封印。这本是徐夫人用生命留下来的封印,梁兴扬可以肯定若是在旁的时刻祝剑师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然而现下他意识到,这两把从铸造伊始便被认定了是同那扇门有关的剑是注定要被解开封印的。
所以徐夫人铸剑铸成的时候他就在身边。
他兵解而不肯去,也就是在等这一天。
炉火冲天。
火光把半边天空都映照成红色的,玄灵抬头望着这赤红的天幕身躯在微微的颤抖,梁兴扬宽慰一般将她揽在怀里拍了拍,那本来是一个如恋人一般亲密的动作,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半点旖旎的氛围也没有,梁兴扬就像是一个兄长那样,其实也本该如此。
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一场大火,如果师父不曾死去,那么玄灵就真的是他的师妹,他们是应该见过面的。
梁兴扬叹了口气。
玄灵已经忘记了自己师门那一场惨烈的大火,忘记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但那火在她的生命里所留下的印痕是那样深,所以她当然还会依稀记得,并惧怕这样炽烈的火焰。
而他呢?
他的记忆里其实也有这样赤红的天空,只是那是一场梦,梦里是从天而降的火雨,那时他便觉得悲伤,现在才知道是在为自己的前世而悲伤。
梁兴扬默不作声地揽着玄灵,道:“猫妖怕火也不稀奇,如果害怕的话就不要看。”
他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此刻的祝剑师。
祝剑师的神态几近于癫狂。
如果他现在还是过去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该有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一齐在空中飞舞,不过现在他看上去纯乎是一个青年人,这场景似乎也就没有那样震撼了。
祝剑师只是用一双狂热的眼盯着那通红的大鼎,看着那两把似乎纹丝不动的剑,珍贵的材料流水一般从他的手上过去,他的手却是半分都没有颤抖,一如最开始一般稳定。
这把火整整烧了三日夜而不曾熄灭。
而祝剑师的眼睛竟也不曾移开过,若非这妖丹凝铸而成的躯体足够坚实的话,只怕眼前的祝剑师便已经是一个瞎子了。
但是祝剑师是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他看着那两把渐渐爬上了奇异花纹的剑,笑意更浓厚了些。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