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看着张苍,问道:“这钟恒私下究竟给你们说了什么,以至于会有如此强的自信?”
张苍苦笑道:“丞相误会了。”
“这钟先生私下并未给我们说任何相关的事,不过他为何有如此自信,我其实知道一二。”
“此人极为精通时间方面的战略,他的一切布局都是以时间着手的,这次同样不例外。”
“或许在诸位看来,他力主这么多项改革,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但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次的改革,将会是跨度十几年乃至更久的时间。”
“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些改革均摊下去,其实就没有这么耸人听闻了,虽然依旧有点难度,但总体而言,其实已算不得什么了。”
“加之在吹风报,朝廷的政令,还有民人的奔走相告下,很多政策其实早就为外界知晓,最终只是难在最终的敲定下。”
“一旦落实。”
“便会很快发生作用。”
“而他之所以有这么强的信心,便是深谙化时间为战略的大势,加之对天下未来形式有着极强的自信,极为看好大秦的未来,这才促就他这次的改革。”
“一啄一饮,自有天数。”
“而他眼中的天数是事在人为,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只不过他的眼界跟我等都不同。”
“我都更看重实际跟短期,而他着眼的是未来,看重的是大争之世各方面的积累,还看到了大秦体制的积弊,数百年下来天下的沉疴。”
“再则。”
“便是民众的渴求。”
“他以十几年及几十年的布局,想为天下奠定一个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长久昌盛。”
闻言。
众人都沉默不语。
张苍的话的确很出人意料,但细细品味的确很有道理,他们过去着眼的都是当下之事,很少看的那么远,更不会定下如此恢宏大政。
但嵇恒不同。
他不在朝堂,不受身份地位的约束,也能有更多时间去思考天下未来走向,继而才有了承前启后,更进一步之心。
跨度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战略,这样的谋画,秦国历史上恐只有一统天下这一个的宏伟愿景。
其他的。
都没有这么深远。
如今嵇恒给大秦补上了一个,一个和平时期的治国方向,以国家发展为蓝图,以十几年及几十年为长度,进行国家体制发展的建设。
这是一个很大的补齐。
对于日后大秦乃至天下都有着极为积极的影响,而是政策的一致性,对于稳固大秦天下也大有裨益。
他们这些功臣,某种程度而言,就是与国同休的,大秦能这么长久安定,他们同样会受益很多。
一念至此。
众人也满眼唏嘘。
他们本以为嵇恒是夹杂着私心,结果只是他们小人之心。
蒙恬道:“既然改制的大体方向都已确定,也为天下指明了发展方向,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岂能不倾力而为?”
冯去疾迟疑片刻,也点头道:“天下方兴未艾,理应以发展为重点,我也认为这些想法不错。”
“对朝廷也大有裨益。”
“此人直抒胸臆,对关中官员、朝廷官员也给予了极大的尊重,我等又有何理由阻止?”
其他人纷纷点头。
简单说了一下各自的感受,众人便相继离开了。
另一边。
那几名刀笔吏,抱着手中竹简,快步去向了咸阳宫,将这次闭门商会的记录详情,全部交到了扶苏手中。
扶苏没有看。
语气平静的询问了一番,这几名刀笔吏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将殿内官员所说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听着刀笔吏的讲述,扶苏目光微动,挥了挥袖,让这几名刀笔吏退下,等这几名小吏离开后,扶苏喟然道:“嵇先生还是那般斗志昂然,也依旧是那般志向高远。”
“借助着关东起势之风,压迫着朝廷这些官员退让,继而实现一步退步步退,达成变法目的。”
“其中最关键的还是一点。”
“将过去的地域之分彻底打破,转化为权利之分,咸阳此后将不再是关中人的咸阳,而是天下人的咸阳。”
“是天下的权利中心。”
“入咸阳者,无论出身门第,都可享受到咸阳的特权,继而彻底消弭地域上的分化。”
“这是更形而上的处置。”
“至于其他政策,乍听之下的确很惊世骇俗,但若是拉长时间,只是稍微有些难度罢了,若真推行下去,未必不能达成。”
“另外……”
“便是对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