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渊从监牢出来以后,接连受束府家刑,新伤叠着旧伤,虽在顾帆的悉心照顾下,卧床半月有余,伤口终结痂初愈,可等待他的还有军中刑罚。
晴雨楼的桉子虽然真相大白,可他还是出入风月场所,鞭刑之责难逃。
其实,如果太子府坚持他是受指示而步入晴雨楼,就是行军令之职,当可免刑罚。
可顾予初在会审之时,为保束府清誉,将束渊的身世公布于众,如此,便将这条退路断送。
太子府接替靖川王府治军统帅,虽无本质区别,可全军并不知,今日的太子爷便是从前的靖川王,以太子从前浪荡荒诞的做派和靖川王为人妻不惜自毁前程,无论哪一件,军中上下皆是意难平,军心浮动也是正常。
而束渊作为太子府板上钉钉的小舅爷,在这个桉子中,即便真是受命行事,如此解释,恐怕他人也会猜忌太子府徇私枉法,公然护短,更不利于太子府今后的治军统帅。
所以,这场军中刑罚不但在所难免,更要郑重其事。
对此,顾予初虽然心疼,可还是要顾全大局,否则,若他人心生不平,束渊即便有束府和太子府撑腰,今后想在军营立足将变得非常艰难。
于是,在姬和跳楼后的第三日晌午,在全军的注目下,束渊登上了军中的受戒台。
他跪地脱下外套,背上的疤痕和血痂交错,牢狱之苦和家法之刑的厉害一目了然。
而顾予初、束老将军作为监审官,立于一侧,让这场戒罚的公允见微知着、立竿见影。
军中戒鞭长21寸长,由七条细铁链合并而成,多股软牛皮从手柄开始严丝合缝的穿过铁链的每一环扣,更长于铁链,形成流苏。
鞭打至肉身,钢柔之间,痛感加倍,一鞭下去,即刻皮开肉绽。
而束渊此刻所要承受的除了军规中的二十鞭,还有束老将军自请加罚的十鞭!
整整三十,他咬牙坚挺到最后一鞭,最终还是疼到晕厥,被抬下受戒台。
“破军记者,诸如此类,全军共勉。”
军纪镇抚高声宣布戒刑结束,束老将军自始至终眼神坚毅,可红了的眼角却拆穿他的伪装。
顾予初眼睛湿润,眼泪已然不受控制的滑落,她幽怨的看着主审台上的凌不惑,而凌不惑只静默的瞥了她一眼。
束渊几经刑罚,元气大伤,虽有凌不惑事先预备好的汤剂和药膏,可还是高烧了两天两夜,顾予初和顾帆衣不解带的照顾左右,直至第三天,他的状态才平稳下来。
军中之人目睹束渊命悬一线的惊险,被太子府对此事处置的态度所折服,至此,军中的异声平息,凌不惑以太子的身份重新赢得军心。
即便在受戒后的第五日,束老将军出面恳请将束渊接回束府修养,得到了应允,也未有人微词愤愤。
顾帆依旧跟随束渊入束府,承担起照顾调理他身体的重任。
顾予初精疲力竭,在回太子府的马车上沉沉睡去,就算凌不惑将她抱回房中,她也懒得睁眼多言。
第二日晌午她醒来,第一时间便是去束府看望束渊,但白日里云京瞭望楼上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上的黑色手印让她不由心中一惊。
这可是江湖中许久未见的谍缉令。
黑色手掌之下的拾壹,标注此此悬赏的奖金高达白银一万两。
顾予初不禁勒马驻足,摸出了她在永诚门拾下来的飞镖,无论外形和比例皆与巷口麓战的女刺客使出的飞镖一模一样,便知晓了这场江湖中群围猎杀盛宴的主角和主谋。
她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而后拉了拉缰绳,继续赶路。
在顾予初踏进束渊房门的时候,看见顾帆低头和他说些什么,而后,束渊皱着眉头,见是她来,脸色越发臭了起来。
“你怎么老是来,难道就没别的事做么?”束渊撅着嘴,都囔道。
“干什么?关心你还关心错出来了?”顾予初跟着垮脸,没好气的回道。
“这里有顾帆啊,我都这样了,没必要两个人时时刻刻都来盯着我!”
“你以为我想,有本事自己的错自己担着,连累我和小帆跑来跑去。”
“我是有错,我承认,如今也领了罚,连地都下不了。可有些人呢,冤枉了别人,还理直气壮,嘴比石头还硬。”
束渊听顾帆说了这些日子姐姐和凌不惑之间因为姬和一事的各种误会,至今还未和好,很是着急,故意刺激道。
顾予初狠狠的盯着顾帆,那眼神里有刀子,吓的顾帆缩到一旁,不敢直视。
“干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打抱不平啊,想想清楚自己到底站那边!”顾予初威胁道。
“我当然站正义的那一边!顾帆肯定也是一样的,对不对?”束渊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而后满眼期待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