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官靴踏过凝成血珀的积水,金线纹路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他的视网膜边缘,病变度数值像毒蛇吐信般在72%与75%之间游移。
西亭街尽头那堵刻满抓痕的封魔墙下,十七具尸体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手指骨节尽碎,门板上却连半点血迹都没有。
\&锁窗!封灶!\&他甩出金线缠住屋檐下晃荡的风铃,铃铛里蜷缩的幼虫在真元灼烧下爆出青烟。
青烟转瞬就消失不见,天空之中,阴雨还是连绵不绝地吓着。
临街米铺二楼传来孩童抽泣,紧接着是妇人压抑的呜咽:\&小宝别怕...别怕...\&
林越循声看去,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林越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六边形网格,病变视野穿透木窗。
那孩子脖颈后爬满菌丝,正将母亲的手指往嘴里塞。
\&砰!\&钨芯弹贯穿两道颅骨时,血花在窗纸上绽开并蒂莲。
\&第三十九个。\&他弹开滚烫的弹壳,看它在尸堆里溅起暗红色的涟漪。
腰间的搜魂铃突然震颤,指引向深巷里踉跄的身影——是绸缎庄的哑巴绣娘,她怀里的婴孩襁褓正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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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娘跪在染坊的靛蓝染缸旁,将婴孩浸入浓稠的浆液。
看着这一幕,林越的金线在触及她肩膀时突然绷直——菌丝正从染缸底部攀上她的脊骨,那些浸泡了三十年的布料里,每一根丝线都是初代圣人的头发。
\&嗬...嗬...\&
绣娘转头露出黑洞洞的嘴,舌头早已异化成产卵器。
林越的祭魂刀劈开染缸,飞溅的浆液在空中凝成镇魂符。
当刀尖刺入婴孩胸口时,爆开的却不是血肉,而是数百只带翅螟虫。
病变度突破75%的刹那,时空突然凝滞。
林越看见三天前的绣娘正在穿针——银针上淬着星砂,绣绷上的凤凰图案缺了眼睛。
那只凤凰此刻正在菌丝网络里复活,隔着时空对他发出啼鸣。
\&原来是你。\&刀锋搅碎虫群,林越的靴底碾过绣娘异化的头颅,\&三十八人份的怨气,才养得出这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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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青砖上的菌毯越厚。
林越的官服下摆已被腐蚀成流苏状,露出腰间缠绕的往生符。
路过醉仙楼时,他嗅到阁楼里飘出的酒香——那是陈年女儿红混着腐肉的气息。
\&仙巡官大人!\&突然从地沟爬出的乞丐扑跪在地,怀中紧抱的陶罐裂开缝隙,露出半张溃烂的童颜,\&求您看看我孙儿...\&
林越的枪管抵住乞丐眉心,病变视野穿透陶罐。
那孩子的腹腔已成虫巢,脊骨上嵌着块青铜棺碎片。\&闭眼。\&他扣动扳机的瞬间,陶罐里爆开的荧光浆液将乞丐熔成骨架。
搜魂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林越旋身劈开身后袭来的黑影。
被斩成两截的螳螂怪仍在蠕动,腹部裂开的肉囊里滚出个琉璃瓶——正是醉仙楼窖藏八十年的\&百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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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混着焦糊味刺入鼻腔时,林越的胃部传来久违的抽搐。
他踹开酿酒坊残破的门扉,看见的却不是酒坛,而是满地破碎的陶瓮里爬动的醉虫。
这些吸饱酒液的星傀幼虫正将菌丝织成网,缠绕在横梁上昏迷的老者身上。
\&醒醒!\&林越的金线割断菌丝,老者坠地时怀中的黑棒滚落。
那根雕刻着饕餮纹的烧火棍突然爆燃,青色火焰中浮现出初代审判官的虚影。
老者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青铜色的火:\&你终于来了...守棺人...\&
火焰腾起的刹那,被压在梁柱下的螳螂怪突然暴起。
林越的鞭腿带着真元罡风将其踹飞,虫甲撞碎酒窖暗门,露出后面浸泡在酒缸里的母体——那具女尸穿着三百年前的仙巡官制服,手中握着半块善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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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初代审判官楚红玉。\&老者咳着血沫点燃更多黑棒,\&她用百日醉把自己炼成母巢容器...\&
林越的祭魂刀突然剧烈震颤,刀柄饕餮纹咬破他的掌心。
病变视野穿透女尸腹腔,看见里面蜷缩着青云子的残魂。
那缕残魂正握着酒勺,将菌丝酿成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