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给你很多钱。”
“那个人还说了另外一句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迎便示意他接着讲下去:“还说了什么?”
少年轻轻摩挲杯身,长睫掩去眼底的神色,说话的语气也很轻:“她说,可以给我一个家。”
温迎始料未及,怔愣住。
面前的人偏过脸看向外面的雨幕,表情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落寞只是错觉。
她嘴唇动了动,想要问“那你要答应吗”,却有些问不出口。
明明他看上去和“包养”这两个字毫不沾边,轻易提及像是会弄脏那个名字。
“小白……”温迎还是叫了他一声。
少年低着头,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便转过来,朝她弯起眼眸。
“我没有答应。”他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张卡片,“把名片装进口袋只是为了带出去丢掉,这里没有垃圾桶。”
薄薄的卡片悬在干净的指节间,他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随意挂在肩上。
“那我就先走了。”他唇角翘起,含着笑意,轻声告别,“学姐,再见。”
少年转过身朝门的方向走,温迎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一刹和五年前重叠。
只不过五年前的他是坐在秋千上,先开口道别的是温迎,她说的也不是“再见”。
小白已经长成一棵很高的树了。
那么,贺卡上剩下的几段话呢,他看见了,却不记得,是否还能够实现?
他的身影已经走出那扇门,和手持雨伞的高经理擦肩而过。
高经理站在门和大厅的交界处,一会看看少年的背影,一会看看温迎,想询问却不敢开口,竭力克制脸上的表情,以至于五官都变得扭曲。
温迎站起身。
她朝门口走去,拿过雨伞,步伐迈得比以往都要快。
急促的回音连接响起,回荡在还未铺好地毯的大理石台阶上。
“等一下。”温迎开口。
不远处的那道身影缓缓转过头,墨色的眸子里带着讶然,随即浅笑。
“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嗓音温和地问,正巧一阵风吹拂过来,雨丝倾斜,细细密密洒落在校服上,有几处衣料的颜色已经变深,洇开了水痕。
温迎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走过去,抬起手腕,宽大的雨伞将两个人同时遮挡。
权特助也从车里出来,走到他们身边,面无表情地抽出一张名片。
温迎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少年,目光直视他:“我同样可以给你一个家。”
他垂眸扫了一眼,随后接过,也放进口袋:“我想好后再联系你,好不好?”
“不好。”温迎说,“现在就给我答案。”
她不是轻易许下承诺的人,做过的所有决策都经过慎重的考量。
但这一次,她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同情,担忧,还是别的?
交织杂乱,分辨不清。
只有一点如此明晰,在心里回响,雨下得很大,她不想看见他也淋湿另一边肩膀。
–
车内开着暖气。
权特助已经回到副驾,后排和驾驶位之间的挡板适时降下,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温迎看向身侧,少年正将淋湿的校服外套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膝盖上。
同样潮湿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他的额角,温迎拿起手帕,递给他。
“谢谢。”他轻声说道,伸手接过,随后擦拭起来。
温迎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车里的手帕和毛毯都是权特助提前准备好的。
真有先见之明啊,权特助。
温迎回想起她抽出名片时极力绷紧的嘴角,其实是在憋着笑吧?
身边的人已经随意擦拭完头发,将手帕也叠起,仍有水珠滴落在他的衣领上,但他似乎没有发觉。
“我来吧,你都没有擦干净。”温迎重新接过手帕。
少年微顿了一下,听话地俯身。
温迎的手指隔着一层手帕,按在他的发顶,他声音模模糊糊,说了句“对不起”。
“我没有在责怪你,只是湿着头发很容易生病,你今天又穿得那么少。”温迎放缓声音。
手底下的人不说话了,温迎想起权特助那句贴心的关怀,擦拭头发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住。
她今天也穿的不多,似乎算不得好榜样。
温迎正打算说些什么来找补,掌心下方的脑袋动了动。
“下次不会了。”少年语气乖顺地说。
他弯着腰钻出来,发丝比之前更加凌乱,不过已经干了,配上那副表情,看上去毛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