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回到大厅,高经理又忙不迭迎上来,亲自替她收起雨伞。
“不用跟着我,你去忙吧。”温迎说着,眼神还落在窗边的座位上。
高经理立马说“好的”,朝身后递了个眼色,温迎没有发觉,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自顾自往那道背影走去。
对方的助听器似乎没有打开,因此没有听见她的脚步。
但温迎记得,他看得懂唇语,所以之前的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他应该是清楚知道的。
温迎在他对面落座,少年正偏头看向外面的雨幕,几辆汽车也停在那里,其中一辆敞开了车门。
顺着他的目光,温迎看见了正坐在后排处理工作信息的权特助。
她收回视线,对面的人也恰巧转过脸,目光交汇之间,他微微勾起唇角,对她笑了笑。
“您好。”少年眉目如初,眼底是温和的笑意,“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温迎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他很平静,也很有礼貌,似乎真把她当做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
可是,不太应该。
五年未见,那张褪去稚嫩的面容一如既往地精致好看,除去眼尾的一颗不甚明显的小痣,他几乎没怎么变过。
他连背影都那么好认,只稍一眼,温迎瞬间就辨别出来。
而她确信自己同样没有发生过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是长高了两厘米,不再穿校服而已,她甚至会偶尔抽出时间,用来弹钢琴和打游戏。
但那个单字名“白”的用户头像,却再也没有亮起过了。
“您好像一直在看我。”少年的语气里带了丝困惑,将刚才的开场白重复了一遍,“是有什么事情吗?”
真的忘了吗?她走的那一年,他不过十三岁,现在他差不多十八岁了,青春期的小孩忘性难道这么大?
温迎看着他,有点奇怪,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把助听器打开了吗?”
少年噙着笑意,看向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视线似乎往下移一寸,随即便收回,抬起一只手腕在耳侧碰了碰。
“我刚才忘记了,谢谢你提醒我。”他笑着说,“对了,我们以前见过吗?”
温迎的目光从他耳廓擦过,点了点头,重新注视少年的眼睛:“我们曾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是你的学姐,我们……”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服务生走过来,递上两份热饮和甜品。
温迎将其中一个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看你挺冷的,先喝点热水吧。”
“谢谢。”他弯了弯眸,伸手接过。
温迎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和以前一样泛着浅淡的红,一副快要被冻坏的样子。
“我们曾经一起打过游戏。”等服务生走远了,温迎接着说,“你告诉我,你叫小白,你还跟我说,你之后会经常上线。”
他圈住杯身,眼帘低垂,似乎在认真回忆和思索。
“记不起来就算了吧。”温迎不太想喝水,拿过甜品尝了一口,“反正这些都是假的,你食言了。”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才抬起头,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他语气轻轻地说,声音诚恳,带着歉疚,“我不太有印象了。”
这句话在温迎的意料之中,五年说不上长,也算不上短,或许年纪小的人忘性就是这样大,不记得也没什么。
就像出国第一年,温迎也曾因为同时被两个朋友断崖式绝交断联而伤心失落过,但现在回忆起来,也很难体会当时的感觉了。
“没关系。”温迎说。
她不打算追究什么,得知他把一切遗忘以后,也不太想知道他欺骗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了。
她来这里只是因为那张名片,和从对话中分辨出的零星几个字眼。
温迎放下汤匙,少年还捧着那只杯子,安安静静地注视她。
对上她的眼神,他弯起眼眸,轻声问:“所以,学姐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有。”温迎不着痕迹地朝他口袋看了一眼,“你还在上学吗?”
“嗯,马上毕业了。”他笑着说。
马上毕业,这就是还在高三的海洋里遨游的意思。
温迎心下了然,不知道他的成绩怎么样,看外表很乖巧,大概率是好学生。
好学生就更不能误入歧途了。她想了想,接着道:“那你最近学业有压力吗?”
“没有。”他轻声回答道。
温迎“嗯”了一声,状似无意:“高三课程还挺紧张的,现在才九点半,这个时间,晚自习应该还没下课吧。”
少年歪了一下脑袋。
这一回,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露出了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