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廖华裳让人将方炜安置在客院,与郑全、金宝等人分院而居。
洗漱过后,夏蝉将厚厚一摞拜帖,放在廖华裳面前。
廖华裳拿起来一张张地看。
这些拜帖里,有各州府官夫人的,有各关城守关将军夫人,还有分居各地的廖氏族人……
廖华裳忍不住笑了,“这些伯叔祖如今怎还变得如此讲究?递什么帖子?直接来住下,我才欢喜。”
话虽如此说,廖华裳心里却明白,在族人眼中,如今的她,身份地位与过去已不可同日而语。
在面对她时,到底生出了几分拘谨和敬畏。
自廖氏族人流放北关,除了六婶田氏,别的族人她甚少见过。
如今廖氏族人早已消了罪籍,却无人回鹤州。
一来山高路远;二来战乱不断。
再者,鹤州廖氏宅院田产虽已发还,被抄去的家财却是找不回来了。
廖氏族人在这边都置办了家业,与廖华裳一样,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
而这些年的顺风顺水,离不了廖华裳明里暗里的照拂。
想必是族人们感激廖华裳,正好借这个机会,来此一聚。
能与族人五年后再相聚,廖华裳也很高兴。
燕州距威州,亦有数百里之遥。
廖氏族人得知她要回威州,便各自早早出发,聚于此处。
第二日一大早,住的最近的廖雯、廖瑜两姐妹便率先到了廖华裳府邸。
辰时末,两辆大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
呼啦啦下来一大群人。
管事刘才赶紧带着人迎了上去。
廖赟接到廖华裳派人送过来的消息,今日特意休沐一日,一大早就候在廖华裳府中。
族长大伯祖今年已经七十多岁,居然也不辞辛苦赶了过来。
廖赟一看,赶忙亲自迎了上去,扶住族长的手臂,朗声笑道:“大伯?多年未见,大伯身子可还硬朗?”
大伯祖瘪着豁牙的嘴,笑得满脸皱纹,“好好,这些年,多亏了有侄孙女时时照应,好着呢。”
又问,“你也好?哎呀,到底岁月不饶人,头发见白了、人也见老了。”
被不软不硬嘲了一记,廖赟讪讪一笑,“是啊。大伯请进,大家伙儿,都进吧。”
廖忠已经病愈,人恢复了往年的精神。他笑着与廖温打了个招呼,跟在廖赟身后。
桑氏和田氏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紧跟其后。
别的廖氏族人也都依次进了府。
到了东花厅待客厅中,众人按序齿坐定。
又是一番契阔。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廖华裳此行的任务上来。
大伯祖笑道:“要说,这些年若没有侄孙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照应,哪有如今的廖氏一族?”
廖赟赞同,微微点头。
众人也都随声附和。
“侄孙女也一直都是咱们廖氏的主心骨。有侄孙女在,咱们廖氏族人,走到哪儿都能抬得起头来。”
又是一阵附和之声。
大伯祖话题一转,“听说侄孙女此次回北关,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廖华裳笑着点点头,“是啊。”
在座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眼神都落在廖华裳身上。
大伯祖又笑道:“侄孙女对咱们大家伙儿都有恩。侄孙女有事,廖氏一族,谁都不能冷眼旁观。能帮得上忙的,不能让侄孙女发话,得主动一些。”
他笑着看向廖华裳,“所以大家伙儿听说了侄孙女要开办牧场一事,这才都过来,看侄孙女有何安排。”
廖赟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皱,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廖华裳笑容不变,“裳儿多谢大伯祖和诸位叔伯好意。裳儿离京之前,确是奉了陛下旨意,要在北关开办牧场,劝课农耕。”
大伯祖又道:“今日咱们大家伙儿都在,侄孙女若有难处,咱们能帮得上忙的,侄孙女尽管开口。”
廖华裳笑道:“既然开办牧场,自然要先招募人才。诸位叔伯既然都有意,不知诸位叔伯,何人擅饲弄牲口、何人擅畜医?何人擅植牧草?”
“只要精通养殖家畜牲口、或精通畜医、或养过鹿兽,都可以去司农司报名。”
“到时,侄女儿提前跟司农少卿打好招呼便可。”
一语尽,厅内鸦雀无声。
廖华裳故作诧异,“诸位叔伯?”
一位堂叔轻咳一声,问道:“那,有没有,干些粗活的。或者,记记账、看看院子……什么的。”
话虽说得隐晦,意思却已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