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选择题,答案也只会有一个。
时蕴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尤其是面对曾经爱慕又相识多年的师兄,说什么也下不去手。
她几乎没有犹豫,将匕首丢了出去,答应了他,然后焦急的想要上岸去找人来看他的伤势。
但转而又被祝长晋拖入了水中。
水乳交融时,带着血腥的气味,氤氲的水汽中,是近乎最原始的野性的欢愉。
答应容易,要做到却难。
时蕴争取了一番,也只争取到五天,五天内她要是不跟祝长晋进宫请旨赐婚,他就当着自己的面自刎。
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尤其是,昨天永安王刚回京,在马车中与一女子媾和了一路,就连下马车都难舍难分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外界纷纷猜测那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让铁树开花,将原本被掰弯的祝长晋重新掰回来。
外人不知道,时蕴却心知肚明,也不止她一人心知肚明。
就比如蔺相,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像是想说些什么,又因为找不到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无从说出口。
时蕴有意回避他眼神,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两眼坐在高堂之上的贺岐。
贺岐似乎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根本不看她。
说起来,时蕴觉得贺岐性子已经算是好的了,即便不高兴,也不至于不见她,她依旧要什么给什么。
时蕴最近迷上了宫里一厨子做的点心,有好几次都是冲着那口吃的,吃了没事找贺岐,一起下棋的时候可以蹭两口。
她没说过自己的喜好,也知晓帝王的吃食总是会重复的,偏生那阵子,每每她在的时候,都会有那盘点心。
其实要说过日子,贺岐肯定是最佳人选。
但时蕴也就是想想,她现在看到贺岐就心虚到不行,搓了搓手心。
今日早朝临近结束,忽闻上座帝王道了句:“时爱卿留下,上次的让你办的事,出了些纰漏,随朕去御书房看下。”
他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时蕴应声。
贺岐一走,她就听身边人议论:
“陛下这几日看着都不高兴,莫不是要和那平民女子闹掰了?”
“多半是,陛下眼下还年轻,身为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不就是,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何等绝色,能让京都惊才绝艳的女子也黯然失色。”
其中一人瞥见踌躇待会要怎么应付贺岐的时蕴,说道:
“时大人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可曾见到过陛下金屋藏娇的美人?”
时蕴讪笑,摸了摸鼻尖,说道:“其实……那美人长得一般。”
那人切了一声,说道:“谁人不知道你?怕是你阅女过多,谁都看不上吧?陛下能看上的女子,容貌断然是倾国倾城。”
时蕴摸了摸自己脸颊,她打断了还在侃侃而谈的几人,问:“诶,你们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几人齐齐看向时蕴,似是认真将她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人一言难尽道:“时大人您就别掺和了,您模样至多算清隽,比起绝色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时蕴啧了声。
她看向蔺奕湘,心道真要魅惑陛下,也得长成蔺相这样的吧,兴许陛下这几日冷淡,是不想再和她继续了也不定。
这么想来,时蕴不免叹息,又觉心下放松了些许,这样总好过一直这般别扭着。
她来到御书房,贺岐却并未第一时间与她说让她来所为何事,只叫她入座。
时蕴坐下后,不免揣摩起了帝王心思,想了又想,也没说出口。
直到贺岐停下了看折子的动作,抬眸朝她看来,问她:
“早两日,你给沈启源下了药之后,跑哪去了?”
时蕴摩挲着指腹,说道:“微臣能去哪?不是一直在府上待着吗?”
这小动作是她心虚的表现。
“在府上待着?”贺岐似笑非笑的质问出声。
时蕴讪笑,连忙转移话题:“陛下找我就为了问这事?是沈启源要找我算账不成?”
贺岐:“他要不要找你算账朕不清楚,但朕确实是要找你算账的,永安王刚回京,就在马车上与一女子耐不住寻欢,你真不知是谁吗?还是觉得,你做什么能逃得过朕的眼?”
时蕴突然就愣住了,她才想起,自己府上大半的暗卫都是贺岐的人,刚才自己还说在自己府上,自己在不在,贺岐怕是比自己还清楚。
果然,在贺岐面前说谎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她有些沮丧,想着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份上,倒不如一次说完,也好过祝长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