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最年轻的大宗师这份承诺很有分量。
许时青的意思是如果锦衣卫护不了温彩柔,韩承羽也带不走对方的话,那么就来找他。
年轻的大盗没有扭捏,很正经的接受了这份好意。他只是看着吊儿郎当很好骗,实际上并不傻。
韩承羽离开了这片芦苇地,他打算去各家大宅里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线索。
只是离去时,少年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什么也没说。
见人走了,许时青拍了拍滚到肩膀上的萤火虫,说:“走吧,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崇岳来,绝不可能只是来看他杀了宋之禾。
一个多月前他才追着他跑到金陵,对方突然变道,去了汴京,许时青因为刘武羽的事情,不得不停下追寻他的脚步,转而南下。
如今对方看起来比他先一步到了苏杭,既然来提醒他温彩柔手上有江南官员贪腐的证据,而他又与锦衣卫没有搭上线……
证据在谢崇岳手里,最起码对方此刻绝对知道些什么。
许时青很快想通了关键,问:“你不躲着我了?”
谢崇岳笑着说:“我怎么敢躲着你。”
这话就是还是不原谅的意思。
许时青抿抿唇,换了个话头:“那我们先回客栈?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要是有知情人在这里,怕是会被眼下折花剑仙落入下风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先不提剑仙大宗师的武力,就他名门正派出身,对谢崇岳这个魔教中人,也是天然有一层制高点去得理不饶人的。
正派讨伐魔教,还需要理由吗?
他们早就离了那芦苇地,到了个僻静的林里。
现在是半夜三更,天黑得寂静,繁星喧嚣着压过地里聒噪的蝉鸣蛙叫,地上的草长得也高,许时青扯了扯被勾住的衣摆,心烦的想怎么尽找了这些地方,要么一堆蚊子,要么都是草钩子。
“你和我去岭南。”谢崇岳说:“等你师弟没事了以后,我们就走。”
“南边的又不安生?”许时青皱起眉。
齐周南面是百越等附属国,那群蛮族仗着险地频繁骚扰边境,没有多大威胁,但烦人至极。他们的武林和自个儿的朝廷一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隔个几年就要来齐周干点事,之前齐周江湖里那些臭名昭着的魔门中人,尤其是擅长毒蛊之术,大多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许时青偷偷看了眼谢崇岳。
鬼无影尤其擅长毒,大家猜测他是否是师承南边武林,但也只是猜测。许时青和他也算是熟悉了,却其实也不知道谢崇岳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算是一个理由。”谢崇岳说:“也有别的原因。”
“……”许时青皱起眉,南边的那群邪魔歪道要来齐周撒野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你还记得秋无意吗?“谢崇岳说。
许时青问:“怎么了?”
那不是谢崇岳的另一个身份吗?
.
金陵是一座的樊笼。
许时青焦躁的希望陈生能和自己去京都,既然齐王没有要管的意思,那他就找愿意管的人。
京都的天子想必不会置之不理——
“不要去。”谢崇岳在房梁上道。
“……?”许时青很惊诧,他记得鬼无影这家伙可比自己嫉恶如仇多了,要不是这样,他还不会和对方认识呢。
前两年谢崇岳自己砍那些草菅人命、作恶多端的贪官污吏,可比自己果断、果决。江湖里关于他的恶名如此之快的散播开来,未尝没有这样的原因。
“关中大旱,金陵瘟疫。”他只是垂下眼,冷然道:“即使去了京都,你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许时青没有表示质疑,他只是对这位江湖朋友的笃定感到不解,对方怎么会对朝堂事那么清楚呢。
谢崇岳说:“齐王府这些日子人来人往,听了风声……而且你以为齐王殿下会让你带走陈生吗?”
他好笑的摇摇头,道:“猫儿来了,这些日子我都得夹着尾巴,不敢四处乱晃。”
锦衣卫在齐王府不奇怪,但特意提了一句,应该是锦衣卫明面上来了人。
可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齐王?天子?不清楚,但总而言之,许时青带不走陈生。
另一方面,他也清楚,陈生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许时青泄气的坐下,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
放下杯子,梁上君子已经下来,自觉的拿起另一杯。
当时还没有剑仙名头的许时青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一拍桌子道:“不行,我不甘心。”
谢崇岳不意外,他提起了另一件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