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来福不是死在山贼的手上,而是,蔡伯山。
彼时,蔡来福与蔡伯山,均为阶下囚。
这时的蔡来福,已年过半百,攻打寨子走了一路,加上连续几日未眠,不免昏睡。
“咔嚓——”
开锁之声,将躺在一旁的蔡来福吵醒。
他沙哑地唤道:“伯山,伯山,快醒醒。”
蔡伯山却没有动静,蔡来福只好挺直腰杆,慢慢跳过去。
这一把年纪,跳动不易,他又不小心脚撞到了地上的石头,本就站得不稳,这一下子,直接跌倒在地。
他又想到一旁未醒的蔡伯山,忍着痛,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直到门从外面打开,蔡来福方才发现,蔡伯山醒着,正看着自己,趴在地上挪动。
“伯山?”
“二当家!”
蔡来福的话,被外头人的呼喊掩盖。
蔡来福一惊,停下动作,喃喃道:“二当家?”
“当家的,小的来迟了!”
蔡伯山撇了撇嘴,应道:“知道来迟,还不速速来松绑!再晚一刻,小心你人头落地。”
“哎呦,来喽。”
来者为清狼寨的人员,三两下就帮蔡伯山松了绑,又说道:“二当家,正因为有你的信,咱们寨子里的兄弟,才能吃得上饭。寨主已在大堂等候多时,就等着您去呢!”
“去去去,你先去回禀寨主,我这里有点事,稍后再去。”
蔡伯山直接从来者身上取了一把刀,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蔡来福等了众人退了出去,仅余他和蔡伯山,急忙问道:“伯山,这是为何?”
“蔡夫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吗?”
蔡伯山冷笑一声,方道:“苦等今日许久,终于可以报仇雪恨!”
“此话又从何说起?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伯山。”
蔡来福一怔,慌忙说道。
“如果不是你,我又何必与我亲生爹娘骨肉相离?”
蔡伯山径直朝蔡来福走来,俯下身子,将蔡来福翻了个面。
蔡来福松了口气,解释道:“是你爹娘要将你卖给他人,我便把你救出来,不告诉你,是怕你着相了。”
蔡伯山咧开嘴,反问:“如果不是你的教授,我又何至于只取得九品官?”
至于自己的讲授,才导致蔡伯山取得九品官……
那还不是因为,蔡伯山只要去了学堂,就与同窗打架,长此以往,没有夫子收他。
蔡来福有记忆的前两世,都没有认真念书,到这世,既要承担责任照顾蔡伯山,还要教他事理。
苦读之下,教他读书,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一句话。
蔡来福刚想解释,蔡伯山却失望地用刀戳穿了他的胸膛。
“伯山……”
蔡来福带着未尽之言,回到了地府。
他捂着自己破了一个洞的胸膛,登上望乡台。
望乡台上,皆是游魂。
暗自垂泪者不知凡几,蔡来福却未曾哭泣,只是静坐在台上,望向尘世。
蔡伯山将他的尸首随意丢于荒山野岭,弃官而去,在寨中作威作福,最终却遭到朝廷的通杀,死于箭下。
好在,灾民得救。
蔡来福捂着胸口,等蔡伯山到来。
“伯山!”
他唤道。
蔡伯山却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蔡来福在他的旁边解释了一通,蔡伯山侧身问道:“你……是谁?”
蔡来福脚步一顿,静默许久。
王晟写到此处,便往回查阅一番,又添了一些细节,给其取名为《蔡来福两世无功返》。
这回写完,书写话本一事又停了几日。
只因,王晟再缴第二回稿件时,恰巧收到了季少淮的来信。
“晟兄: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府学前匆匆一别,不知你近日安好否?
原定这几日去找晟兄游玩,参详求学事宜。可无奈家中娘子产女,幼童尚小,不得离人。只能寄书信一封,告知晟兄,还望晟兄莫要见怪。
书院于良月上旬开始招收生员,若晟兄去永州之意已决,还望回信,以便备好马车,约好同行之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敬希赐复,顺颂时祺。”
王晟已决定去永州求学,可是,得知季少淮喜得一女,总得在回信时,添礼贺喜。
他寻思了许久,方才决定,依着习俗,再金银铺子里定制一对银手镯,上面请师傅印上生肖以及平安顺遂的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