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拿着那套男士换洗衣物,心事重重地走进他原来的房间。
灯一开,房间内还和上次自己来时一样,聂双飘魂似的在靠床的地板上坐下,鼻尖闻到一点被子晾晒过的味道。
他抓住一点被角在鼻尖细细嗅闻,确实是刚晒过太阳的味道,上次他第一次回来似乎还没有。
阿莱她...早意料到自己会回华琅庭,所以提前将被子晾洗过了吗...
那是不是说明,阿莱对他的回归也是有些期待的呢?
聂双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视线一转,看到床上放着的衣物,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他鬼使神差地将那套睡衣展开,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眸中的亮光很快暗下。
睡衣看起来很新,估计没穿过一两次,对他来说明显不太合身,肩膀处窄了些,袖口裤腿也都短了一截...
这不可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衣服,他抱着那点隐秘的期待彻底落空。
衣服的主人是谁?是谁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堂而皇之来到华琅庭,甚至在这里留宿...
一想到这个可能,聂双的心就像被浸泡在陈醋和辣椒混合的液体中,又酸又辣。
柔软的衣料被他攥在手里,变得皱巴巴的,聂双紧咬牙关,一脸抗拒。
他不想穿这套衣服,一想到有某个男人曾取代他与许青莱共处一室,他嫉妒得要死,恨不得拿把剪刀把手中衣服剪得稀巴烂,剪刀都已经拿到手了,他却顿时心中生怯。
他不敢...从刚才许青莱把衣服递给他时他就拼命地忍耐,不敢让自己阴暗的妒意泄露半分。若是许青莱知道他介意这个,会不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聂双脑中突然闪过一段佘村的记忆,明明他已经许久不再想起有关佘村的事了,此时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那时候他第一次从聂父口中听到伍萍的名字,说她家世好,有个当村长的阿妈,要是他能抓住人家的心再好不过。
他之前并不了解伍萍这个人,听聂父那么说,年少慕艾的年纪里也曾萌生过一丝美好的幻想。
要是自己未来的妻主是个体贴温柔,洁身自好的人就好了,他也会尊她爱她,为她操持好家里的一切的。
那时他便对伍萍这人有了些关注,暗暗期待着哪天能见到那人的真容,一探虚实,也好过父母之命,稀里糊涂地那么嫁过去。
很快他就碰上了机会,伍萍作为村长之女,代表村长到村里唯一的小学嘉奖小升初考得出色的学生,那一年,他十二岁,伍萍十五。
佘村封建,女儿满十五,男儿满十六就可以嫁娶,伍村长见女儿大了,也不由得开始操心她的婚事。
佘村人对“女大三,抱金砖” 这一说法深以为然,伍村长更是,让女儿借着这次到嘉奖的机会好好看看有哪些好苗子,小升初大多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要是看到合心意的男孩子,差不多可以作为将来的准夫郎培养起来了。
伍村长在小小的佘村里可谓是万人之上,哪一家不想跟伍家结亲,自然也包括聂家。
听到这个风声,聂父专门把聂双叫到跟前,跟他细说其中利害:“要是能嫁给伍萍,他们肯定会给不菲的聘礼,到时候你阿姐们娶夫门槛提高,你后半辈子也能无忧了,这是笔好买卖,到时候你定要使劲浑身解数得到伍萍的青眼,知道不!”
聂双表面乖巧应好,实际却不以为然,心想要是伍萍不是个好的,他也非得嫁么?心下先对这门亲事抗拒了几分。
到嘉奖大会那天,伍萍果然在校长和各位主任们的簇拥下走来,六年级的男生们自然也要听到伍萍要借机相看的风声,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借了阿妈的口脂抹上,有的别出心裁地在校服领口锈上花边,粗略一望,像是进了五彩缤纷的花园中。
色彩分明中,唯独聂双一个清清淡淡,脖颈修长挺直,像只误入乱花中的白鹤,格外显眼。
伍萍一眼注意到他,到嘉奖会上颁发奖状时又发现他是第一名,当下径自走到聂双面前,下巴高高扬起,倨傲地说了一声:“聂双是吧?你很不错,我记下了。”
聂双顿时有些被冒犯的感觉,这人并没有尊重自己的感觉,他下意识皱眉,余光瞟着伍萍走下下一名,不动声色地观察。
第二名叫邹星,是个清秀的男孩,伍萍眼露赞赏,向他说了和对自己说的一样话,惹得邹星面显粉意,一脸羞容,聂双的眉头皱得越紧了。
他对伍萍的印象实在一般,一回家被聂父喊住,要他细细将今天见面细节告知。
聂双实话实说,想了想还是决定争取一下:“阿爹,伍萍看着实在不怎样,她对好多男同学态度都暧昧得很,我、我不想嫁她...”
没想到话音刚落,聂父劈头盖脸一顿骂:“态度暧昧怎么?别说她今天只是相看,就算将来你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