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就到年跟前,京城瞧着如常并没有太多过年的气氛,可华宝斋的生意却愈发好了。
百姓们虽不敢如往年一般热闹过节,但辛苦了一年,总要制几件新衣裳,打几副新头面,毕竟关上门来过节,官府也不会真派人去家里头盯着你。
万馨儿待人宽厚,更是把在郢都的那一套制度都带到京城来,华宝斋众人拿了月银和奖金又早早放了假,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学徒们回了家,张老爷子和刘掌柜也各自回家过年,店里就剩下万馨儿主仆三个和邵合德并尘风五人。少了学徒们的嬉笑打闹,华宝斋一时清净了许多。
一开始万馨儿还时时注意着尘风,觉得他肯定瞒着她,私下里跟秦少恩有联系。可后来发现尘风已经无聊到开始跟邵合德学做绒花簪了,这才任由他去了。
但当初在宫中太后娘娘那番谈话总让万馨儿心头不安。听那意思是边关有战况,可京中安安稳稳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先前岳明珠来华宝斋,她也曾从侧面打探过端王的消息,岳明珠虽惊讶为何万馨儿会打探端王的消息,却也如是相告,说端王刚从大历回来没多久,许是当了许多年的质子性格孤僻,整日在慈庆宫侍疾,连岳大人都对其了解不多。
万馨儿心中愁苦,却也没有他法,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日,刘掌柜一大清早就敲响了华宝斋的大门,云芜见是刘掌柜来了,忙慌慌去请万馨儿过来。
“这都快过年了,刘掌柜怎过来了?”
刘掌柜呵呵一笑,“今年与往年不同,这些东西不好买,我想着大家都回家了,铺子里只剩东家你们几个人,便拿了些年画、春联、糖果过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东家不要嫌弃。”
“刘掌柜说哪里话?这些都是如今最难得的,您啊!可是雪中送炭!”
若非刘掌柜今日过来,万馨儿都忘了日子过得飞快,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她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
刘掌柜摆摆手,“东家无需客气,倒是你们如何过年呢?如若不嫌弃不如大伙儿一起到我家里头去,凑在一起也热闹。”
云芜一听来了精神,小眼睛望着万馨儿直放光。她到底年纪小贪玩爱凑热闹,自从进京之后就一直待在铺子里,也没去哪儿玩过,万馨儿便点了点头,“那就馨儿就先谢过刘掌柜了!”
“哎呀!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嘛!那年画、春联我就先放在这里,糖果儿拿得多,小云芜悠着点吃,仔细牙疼!”
刘掌柜前脚刚走,邵德和匆匆跑进前店,“掌柜的,尘风大哥留下了封书信,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
万馨儿接过书信一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掌柜的,尘风那小子到底说了什么?”
“百灵,你去把门关上,我有话跟你说。”
百灵听罢不可置信地看着万馨儿,“掌柜的您说什么?您要回郢都?先前郢王妃娘娘分明告诫过咱们,让您此生都不要回去!”
“东南水匪作乱,秦少恩已经领兵南下了,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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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走天气愈发温暖,离开京城不到三日的功夫山坡上的积雪就已渐渐融化,原本光秃秃的土地上泛了层蒙蒙的青色。
裴冀望着身后的尘风扁扁嘴,“王爷,您就惯着尘风吧!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把消息告诉他,现如今倒好只怕夫人已经知晓了。”
“知晓总比追过来的好,以馨儿的性子只怕赶尘风回去,馨儿会不依不饶缠着他带她南下。”
东南危急,先前不过是一帮水贼作乱被官府剿了个七七八八,不成气候。可不知怎的,这些水贼突然壮大起来,听前线传回的密令,那些水贼中竟有许多人操着大历口音。
大历与庆朝因边关之事积怨十数年,大历将士最擅用毒,先太子正是在征讨大历朝时中了毒,回朝后久治不愈才年纪轻轻就驾鹤西去。
这水贼之乱朝中已先后派了几路援兵,可惜前线兵将不堪一用,如今那些乌合之众已连破三郡,若归仁关支撑不住郢都便是岌岌可危。
先帝在世时,朝中倒是有不少战功赫赫的将军,可转眼数十年过去,这些老将军离世的离世,尚且在世的也都年迈,难不成要让胡子花白的老将军领兵南下?
皇帝有意让秦少恩奔赴前线御敌,可这消息还没传出御书房就被前去探望的太后否决了,说什么秦少恩是庆朝唯一的皇子,如果他再有什么闪失,大庆和大庆的百姓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了。
可这事传到秦少恩耳中无疑是绝路逢生,当下自请领兵南下。谁也不知道秦少恩与皇帝谈了什么,总之皇帝身边的内侍官急匆匆跑去了慈庆宫,而端王殿下当夜就点兵南下了。
秦少恩是离京第二日才让人递消息给了尘风,不想尘风那小子竟然追上了他。仔细分析了一番,如今最安全的莫过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