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将江阳的马匹交给了苏常照料,自己则匆忙步入院内寻找凌瑾韵。
秦砚辞则表现得从容不迫,向江阳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直入主题:“世子,小舅子此次前来,实则是为了调查关王陈国奸细的事务。近期不仅仁义县,平南府的多个县城也出现了肺痨疫情。而这些疫情暴发之处,都有一个共同点——团圆节那天晚上,有人给当地百姓发放过月饼……”
与此同时,凌瑾韵正在忙碌着,将西方联提供的抗痨药物小心翼翼地倒入瓷瓶,并附上了详细的药方,耐心地指导着姚学儒用药的每一个细节。
正讲到一半,江铭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快来,大哥已经到了,我带你去见他!”
随着江铭的脚步,凌瑾韵缓缓步出院门,首先摘下口罩,脱去隔离衣。
阳光下,江阳与秦砚辞相对而立。
江阳的眉头轻轻锁起,那双眼睛与江铭有几分神似,却因多年军旅生涯的洗礼,更加深邃立体。
他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虽然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归来,身上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战意。
但在面对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秦砚辞时,那份与生俱来的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大哥,妹子来了。”
江铭拉扯着凌瑾韵走到江阳面前。
江阳的眼神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尽管那笑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离京之时随意选了些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的话语刚一落下,一名随从敏捷地驾驭着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从江铭身后缓缓驶近。
江铭此前全副心思都聚焦在久别重逢的大哥——江阳身上,以至王竟然没有察觉到这辆缓缓靠近的马车,直到它几乎贴近身边,才恍然惊觉。
比凌瑾韵更快一步,他身形一展,轻盈跃上马车,紧接着动作利落地掀开车帘。
这一掀,仿佛掀开了一个宝库的门扉,车内的情形令他眼前一亮——精致的锦盒层层叠叠,堆满了车厢每一个角落。
他随意挑了一个,轻轻揭开盖子,一声惊叹脱口而出:“整块鸡血石雕刻的玉如意!这色泽,这雕工,简直巧夺天工!”
接着,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眼睛瞬间瞪圆:“哎哟,这么大颗东珠,这光泽,简直能照亮半个屋子!”
话音未落,他又打开了第三个,“这珊瑚也太美了吧,世间罕见!”
一旁的凌瑾韵,那双眼眸紧紧追随着江铭手中不断开启的锦盒,目光中满是震撼与艳羡,却非贪婪。
江阳带来的礼物之美,美得令人窒息。
每一件都精美绝伦,价值连城。
这些稀世珍宝,若是放在现代,件件都能成为博物馆中的镇馆之宝,引来无数人惊叹瞻仰。
车厢空间有限,江铭仅揭开了最外层的几只锦盒。
检查完毕后,他难以置信地转身望向江阳,眼中满是惊诧:“大哥,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好东西,这得花费多少银两啊!”
“谢谢大哥。”
此时此刻,江阳脸上的微笑似乎变得更加自然,少了初次相见的生涩,多了几分亲情的柔和。
“自家兄妹,不必客气。”
凌瑾韵连连点头,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欣喜:“嗯嗯嗯,那你以后也别跟我客气,无论身体哪里不适或是受了小伤小痛,直接来找我就好了,我一定帮你调理好!”
江阳含笑应答。
江铭望着大哥脸上这难得一见的笑容,心头却不禁涌上一丝酸涩。
记忆中,大哥总是冷峻淡漠,笑容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奢侈。
刚才那勉强扯起的嘴角他还可以视而不见。
但如今大哥对这个仅仅第二次见面的妹子却笑得如此温暖。
两人之间的谈笑风生,完全忽略了他就站在一旁。
这让江铭心中颇感不快,一种被忽略的委屈油然而生。
他轻声呼唤着:“大哥……”
江阳的目光转向江铭,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心中意识到自己还没回应江铭之前的疑问,面色一正,认真说道:“没花钱,这些都是皇上的赏赐。我班师回朝,虽然还没有举行正式的封赏仪式,但皇上的心意早已随着丰厚的赏赐提前抵达了侯府。”
江铭闻言,他贴近江阳,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我听闻父亲大人有意让你将宫里赐的宝贝分一半给江月作为陪嫁。你现在一股脑儿全给了这位小姑娘,难道心里根本就没想给那位‘妹妹’吗?”
江阳的眼神一凝,江铭立刻读懂了其中的警告,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