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最后一次复诊,顾参商特地带了一大包喜糖,给认识的医生护士一人发了一包,惹得一帮小护士有意当着他的面哀嚎,说怎么又一个帅哥英年早婚了。
翟天宝的复诊结果不错,从今往后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顾参商心情好,也愿意同她们逗乐:“怪我老婆太好,我怕再不结婚,她就被人抢走了。”
翟天宝却没有他的幽默感,闻言赶忙摆手,乱七八糟地解释:“你们不要听他胡说,是我追的他。”
护士们被她逗得笑个不停,一口一个大画家,搞得翟天宝羞愧不已,慌慌张张地拉着顾参商要回家。
顾参商却带她去了法院。
“还记得唐澍云吗?”
提起这人他就来气。
结婚后,有一次两人回忆往事,顾参商总算弄清楚了:当初拉黑他微信的并非翟天宝,而是唐澍云。
而得知真相后,翟天宝也气了好久,连着几天都在念叨,说她没做过对不起唐澍云的事,还一直把他当家人待,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顾参商安慰她,说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犯不着为这种人闹心。可翟天宝摇摇头,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参商,如果不是他,我们之间哪会闹出这么多误会?”
得,一句话,把顾参商的火气也勾起来了。
不像翟天宝心软,他心眼可多了去了,尤其对付唐澍云,一点后顾之忧没有,那还不下死手,是有什么心事吗?
于是顾参商动就给唐澍云下了点猛料。
今天正是他要带翟天宝见证这个人渣下场的时候。
其实都不用他插手,光是帮洪霞珠做假账这一条,就够唐澍云喝一壶的。
起初顾参商还担心翟天宝在庭审现场看到唐澍云会心软:一年不见,唐澍云以惊人的速度衰老下去,不但两鬓生出点点白发,就连眉眼间也不见了往日那股令人作呕的机灵劲,眼袋深深吊垂着,眼珠浑浊而愚钝,浑然变了个人。
看到唐澍云的第一眼,翟天宝当即低低惊呼一声,“小唐哥”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但她忍住了。
因为唐澍云不配。
从他对翟天宝上下其手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恩断义绝,再无情分可言。
一念及此,就连唐澍云苦顿不堪的模样,在她眼中都变得可笑起来。
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当法官宣布判决结果的时候,翟天宝并没有唏嘘,反倒觉得犯了这么大事,只判了十五年,着实便宜他了。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在看见唐澍云抖得像筛糠一样时,轻蔑地嗤笑一声。
肃静的法庭里,即便是一声轻笑,也如此刺耳。
唐澍云身体一震,连忙回过头——
“大漂亮……”他喃喃地说着,突然像是将要溺亡的人看见一片浮木,眼中立刻映出异样的光,慌忙冲到围栏边,挥舞着被铐住的双手,语无伦次地喊道,“大漂亮,救救我,帮我把钱还上,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还你……”
一旁的法警立刻架着他离开。
可唐澍云仍旧不死心,拧过头撕心裂肺地继续喊着:“大漂亮,你救救我啊,咱俩认识那么多年……”
忽然,他停下动作,呆呆地任由法警拽走。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翟天宝的口型:“去死吧。”
及至唐澍云被带走,现场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恸哭。
那声音很熟悉。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翟天宝一眼就看见唐澍云的母亲钱爱珍。
看起来她比翟天宝更衰弱,本就干瘪的身躯,此时更是如同枯朽的树,无望地拼合在一起,随着她的哭泣不断抖动着。
翟天宝用力抿着嘴唇。
“要帮帮她么?”顾参商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翟天宝犹豫了很久,才摇摇头:“我会想办法,但是你别插手,我怕她找你求情。”
顾参商无谓地笑了笑:“有什么可求的?我又不是法官,改不了判决。况且唐澍云还背了桩案子——当初他是不是送了你一块表?”
难为他还惦记着这么件小事,翟天宝倒是花了一番心思才回忆起来。
“他是要送我,但我没要,后来他就送孙善妍去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翟天宝疑惑地偏过头看着顾参商,惹得他心里一动,趁人不注意,赶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那块表是人家托他送你的。”
这事说来有点绕,顾参商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给翟天宝说明白:当初唐澍云带翟天宝去陪酒,席间有个叫许泰言的不知她的底细,给她灌倒了,事后得知她是顾参商的妻子,担心顾家责问,专门买了块名表,让唐澍云转赠翟天宝,算是赔罪。
谁知唐澍云见财起意,偷偷把真表觅下了,又买了块高仿打算蒙混过关。结果后面顾家倒台,唐澍云犯事,许泰言就想把表要回来。
但那时,唐澍云早就把表当成定情信物送给洪霞珠了。
一番波折听得翟天宝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