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从简,跳过洞房,但婚宴却是跑不掉的。谷啸泉摩拳擦掌,狞笑着说老子等这一天好久了,非得好好宰这小子一顿。
话说得够狠,可他到底手下留情,指名学校对面的一家饭店,理由也很充分——
“以前游艺研活动经费但凡有剩,我就跟师弟来这打牙祭。今天沾你们的光,来这回忆我的青春岁月。”
此言非虚。他刚一进门,老板就认出他来,指着他惊讶地张大嘴,好一会才笑着说:“我记得你,辣子鸡多放辣,对不对?”
谷啸泉“噗嗤”一笑,连连摇头:“别别,今天是来给我师弟道喜的,刚结婚,弟妹吃不得辣。”
顾参商也很有眼色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糖交给老板。
老板笑逐颜开,一个劲地夸赞他和翟天宝般配,又把一行人安排在饭店最大的包厢里,还专门送了一瓶好酒,上的菜更是看得谷啸泉直翻白眼,拉着顾参商一个劲儿地问是不是比上学的时候多。
他也终于有机会把筹备多年的压箱底笑话拿出来了。
“师兄不让我告诉你是他喊的,”重现经典场面,谷啸泉自己就先绷不住了,指着顾参商哈哈大笑,“你个弱智!”
顾参商不动声色,直到众人笑够了,才慢悠悠地反击:“师兄,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呢?当年你为了追雪姐,可是……”
话音未落,谷啸泉陡然色变,赶忙捂住他的嘴,又干笑着对袁寄雪解释:“雪啊,别听他扯,他这是离间我们夫妻感情呢。”
袁寄雪放下筷子,对他淡淡一笑:“离间不了,你让他说完。”
谷啸泉只得不情愿地放开顾参商。
“师兄借走我的高定西装,结果一直没还我,还是我问起来才知道,”顾参商笑着看向他,“你给我裤子绷炸线了……”
哄堂大笑中,谷啸泉红了脸,不由分说要跟顾参商一杯酒抿恩仇。
不想翟天宝替他挡了。
“他胃不好,不能喝,”她赶忙把一杯果汁塞在顾参商手里,“师兄,你找别人喝吧。”
啧,瞧这小两口,刚结婚就迫不及待公开发狗粮了。
谷啸泉看得牙酸,眼珠子一转,开始逗翟天宝:“要不这样,你当着我的面,亲他一口,我就不计较了。可别推辞啊,哪有两口子不亲嘴的?”
他以为就翟天宝那个薄脸皮,肯定要推辞,不想她居然大大方方地俯身在顾参商脸上亲了一下。
谷啸泉瞠目结舌:“不是,你真亲啊?”
翟天宝疑惑地看着他:“喜欢的人,肯定真亲啊。”
说着,她又看着袁寄雪,大大的眼睛里是更大的不解:“雪姐,师兄没亲过你吗?”
满桌人顿时一愣,反应过来之后——
谷啸泉差点被笑声给淹了。
自古天然克一切套路,谷啸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话可说。
最终,老板送的一瓶酒,大半进了他的肚子,婚宴结束时,他走路打飘,说话舌头打结,却一手拉着一个,任谁劝都不肯松开。
说着说着,他的车轱辘话只剩一句:“你俩要好好的,天下第一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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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穆红英来到京市探望小两口,已经是秋天。
顾参商专门请了一天假,带着她和翟天宝去爬山赏枫叶。
一路上,穆红英絮絮叨叨地问及翟天宝的事,忍不住责备:“这么大的事,哪能一声都不吭?”
翟天宝愧疚地笑着:“说了做啥,只好叫你担心,而且千树姐姐要生了,怕她伤心……”
“那也要讲,”穆红英说着,眼圈就红了,“你不晓得我有多后怕,万一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穆妈,”顾参商早就跟着翟天宝改了口,“是我做主没跟您说,您别怪她。”
这个回护的态度,穆红英很满意。
但她仍然板着脸:“晓得错就好,不好这么惯她。”
不想顾参商坚定地摇头:“她苦了那么多年,惯一惯也没什么,我愿意。”
有人撑腰,翟天宝也比以前放肆许多,笑着冲穆红英做鬼脸:“听到伐?他愿意。”
穆红英无奈地虚指她一下,又关切地问道:“一直想问,医生有没有说你这个病,影不影响将来要小孩?”
催生的话题来得猝不及防,翟天宝脸一红,刚要回答,顾参商已经抢在前面开了口。
“穆妈,”他严肃地说,“我和天宝暂时不考虑要孩子。”
穆红英虽然疼爱翟天宝,但到底思想还没开放到那一步,闻言当即吓了一跳:“哪能不要孩子?”
“我差点失去她,实在不敢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孩子让她再去鬼门关前走一遭,”顾参商垂下眼,语气却格外坚定,“穆妈,请您体谅。”
穆红英还是反对:“那将来你们养老怎么办?”
面对至亲之人,顾参商很有耐心:“其实我已经存够了养老的钱,也没指望过让孩子替我们养老……”
翟天宝忽然接过话头,拉着穆红英的手开始撒娇:“啊哟,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