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苏岁安的神色没有半分不悦。
反而还安慰地看向两人,“我知道,不管是谁,年少的时候总有那么瞎眼的两年。我跟你们保证,今日过后,我不会再因为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她的一番话说得极为有力,反而让柳儿梅儿两人有点无所适从了。
“小姐,这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她们不知道的是,苏岁安的一番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直到今天,苏岁安才发现,自己依旧被一直不出现的傅景荣影响到自己的思绪判断...
就在这时,一个听雨小筑的小丫鬟一路小跑而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门外,“小...小姐,门...门外来了好多...”
“小木,你先别急,把气喘顺了再说。”
梅儿走到小丫鬟身边为小丫鬟顺气。
小丫鬟的气顺过来了, 脸上却比刚才苍白了不少。
她反手握住了梅儿手,满脸急切,“梅儿姐姐,柳儿姐姐,你们带着小姐快跑,顾国公府来了好多人。”
...
顾修衍死了。
死在苏岁安去了顾国公府又离开的当天。
傍晚时分。
傅景荣隐秘离京安排好一切,风尘仆仆回到定北王府,听到的就是暗卫的禀报。
“顾国公府那位病逝,顾老夫人打算把所有罪过都推到苏姑娘身上...”
“霍氏她怎么敢?”
傅景荣本来还挂在脸上的温和神色尚未定格,转瞬换上了一脸暴戾。
连身上的包袱都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要转身离开定北王府。
易帜急忙上前阻拦,“世子,咱们现在在关键时刻,若是在这种时候与顾国公府起冲突,对于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啊。”
傅景荣淡淡扫了一眼易帜,后者满眼都是对他的担忧。
他最终还是没能像上次那样,毫不留情地将易帜一脚踹开,“让开。”
他的声线低沉。
带了几分隐忍。
这是他即将狂怒的前兆。
易帜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乖乖退开。
傅景荣把包袱往易帜身上一塞,施展轻功离开了定北王府。
与此同时。
苏岁安再次被顾国公府的人“请”到了顾国公府。
看着顾国公府白幡高挂,人来人往,苏岁安有点恍惚。
明明上午时候,她还看到顾修衍能下床行走。
转眼之间,他说死就死了。
要说难受什么的,苏岁安倒是没有太大感觉。
可是顾国公府不管不顾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她身上,甚至还要以苏府上下的安危来做要挟,此刻她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顾国公府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苏姑娘,我们老夫人说了,大爷因为你而死,所以你...”
“大胆奴才,”不等顾国公府下人开口,苏岁安已经柳眉倒竖,义正严词地开口了,“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传话奴才突然被苏岁安这么一喝,脑子一片空白,连后面要说的话都一下子卡在了喉间。
梅儿更是上前以一副护卫者姿势站在苏岁安身前。
一时之间, 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小丫鬟匆匆前来, 态度比那个小厮好上了许多,“顾小姐,我们老夫人有请。”
想起不久之前顾国公府的亲兵直接闯到苏府“请人”,惊动了她的父母以及周围的人,苏岁安的脸色冷沉,却也只能跟着小丫鬟一同前往顾老夫人居住的寿鹤苑。
顾老夫人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裳,连发间的珠翠也换成了素银。
在看到苏岁安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迸出了无限杀意,仿佛苏岁安就是害死顾修衍的凶手。
“跪下!”
她语气傲慢地拉长了尾音。
苏岁安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落在苏岁安的身后,就在身影想要毫不留情地踹向苏岁安的膝窝时,苏岁安利落地躲开了。
顾老夫人站了起来,“苏氏,你想反了不成?”
看到苏岁安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顾老夫人更是怒从心中来。
“好好好,不跪是吧,那你就别怪老身连最后一天体面都不给你了。”
体面。
体面。
第一次,顾国公府的人“请”她到顾国公府,就是让她注意苏府的“体面”。
第二次,顾国公府的侍卫上门,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让她注意苏府的“体面”...
来到这里以后,老虔婆居然还打算用“体面”这两个字束缚她?
“嘭”的一声,苏岁安身旁的红木螺钿雕花太师椅被苏岁安一脚踹翻。
“若是我的体面是要仰望你顾国公府的鼻息,那这体面,不要也罢。”
话落,苏岁安飞身落在顾老夫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