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使臣队入临安的消息,昨天便传得满城沸沸腾腾。不少人路过庆丰楼时,甚至都会停住脚步,朝门口观瞧,不过好在大金的那些官员们倒是没有什么雅兴在外面看别人朝他们啐口水。此时这众人正坐在楼内品茶听曲儿,好不自在。
然而却看东宫,太子赵惇最近接了不少官家分给他的政务。有了这些事儿做,近日来太子他一直与身边的这些智囊在大殿上议事,忙得不可开交。虽说真正重要的朝政还没交到他手上,但是从最近处理的这些事儿上看,官家也是在尽力分权,让他熟
悉国事。
对此赵惇不敢懈怠,便着门下众文官没日没夜地去仔细审查这些案子,倒是细心得很。
不过,赵惇本人倒是并没有参与过多。他本就没有经验,此番官家分给他这许多政务,手忙脚乱下,他也处理不过来,只得看着手下的人去做。
还好,身边有几个信得过的,他们办起事来倒也令人放心,几件事处理下来,现如今官家对他的能力有了初步的认可。趁热打铁的赵惇便也学着一副好储君该有的模样,在殿前盯着门下众人,不过盯得久了倒也困乏,于是就在榻前倚着小憩。
知道赵惇有正事要处理,李凤娘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但她得知金人入京之后,今早又收到了杜婉茵的信,只这一张薄薄的纸上,谁能想到尽是算计,是以李凤娘颇感惊讶。
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外戚儿媳,竟然也能使出这种手段?
她倒是觉得,掺一手也未尝不可。
于是,她便准备来找赵惇商议。此刻正站在殿外,整理了一番仪容后,大门轻轻被打开,她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会看到赵惇一心理事,忙于朝政的模样。但不曾想,抬眼一看,殿内的众文臣倒是一直讨论着,可他赵惇却是在榻上睡着了。
此时李凤娘,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怒火中烧,但她尽力控制表情,先朝着殿内理事的众臣微微一笑,问声“辛苦”,随后便来到赵惇身边。
她双指一并,在对方后肘软处一掐一捏。
下一秒火辣辣的痛感袭来,赵惇倒吸一口气,惊坐起。看着身旁的李凤娘,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堵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忍着痛问道:“爱妃何事至此?”
李凤娘也知道需要给太子留些面子,于是便瞥了他一眼,先将此事搁到一边,谈起正事来。她伸手将今日收到的信递给赵惇,又将昨日发生的事儿,大概地讲了一遍。
听完、看过之后,赵惇一愣,看向李凤娘,他沉默片刻,“此计太过危险了!爱妃,此人可信吗?她不过是身份低贱的女子,竟敢如此搬弄是非,金国使臣此次来访,乃国之要务,官家本就寝食难安,如此棘手之事,各部都避而远之,如若东宫参与,一遭处理不当,得不偿失啊!”
最近赵惇开始在乎面子了,好不容易在官家那有了几分颜面可言,若是转眼没几天,便丢了人,前面那些努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她怕是没这个胆量诓骗我,太子所虑甚是,但妾身倒是另有看法,妾身认为此番是我东宫在朝中立威的好时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太子殿下主动帮着处理这件事儿。只要能让金人无功而返,官家自然会高兴的。到那时估计传位一事,便也有了定落。”李凤娘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小小的杨桂枝与她何干?杜婉茵的诡计能否得逞又与她何干?她要做的是从中谋取东宫的利益。
重要的是要让官家加快传位的速度。
对于这件事,李凤娘早有一计备好,只待此次拿出。
赵惇本就一头雾水,附耳上前,听对方说完之后,却渐渐愁眉不展。
方才便是有股邪风不知因何刮起,在内廷中正练武的桂枝却是不动声色,平静似水。
留元武这几日没来,但桂枝总能察觉到,有人在偷偷观察自己。是以当下,她趁着大风刮起,别人眼睛都难睁开的时候,她遮住前额瞥向院儿外。不经意间,赵扩的脸映入眼帘。下一秒,赵扩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表情一愣神,便匆匆转身而去,头也没回。
待风止住,桂枝这才转过视线。这平阳郡王不是早就已经婚配了吗?怎么成天地往她这司乐坊跑?
好在对方还是未及冠的男子,这若是及冠后,传出去岂不是让旁人串闲话儿?
再者说了,这内廷,是东宫中人想来便能来的地方吗?
“这是在忙什么呢?”就在桂枝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院门外曹宫正驻足询问。
桂枝转身瞧见她后,先是深施一礼,随后请安回道:“方才下官在练习肢体协调,许久不练,恐怕荒废。”
曹宫正微微点头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打扰。对了,你们或许该准备排演一些节目,传闻金国使臣不日便会来到。”
桂枝淡淡地点头,并没有回话,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看着曹宫正离开,桂枝耸了耸肩,回到司乐坊内,此时众女正练习着各自的乐器,现如今他们对自己所选的这些傍身家伙事已然十分了解,不仅可以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