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明白,感情只有真正经历了抽丝剥茧的痛苦,才能蜕变,要想懂得情为何物,这一关是必须得过,倘若那赵崇礼真能够放弃优越的生活和地位,带着桂枝去过平淡幸福的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她这位母亲心里,只想让桂枝过得幸福……
事密则成,但可惜听到的人太多了。
过了昼食后,身处完全不同两个地方的桂枝与赵崇礼,心里皆是忐忑不安,作为从小到大完全没有叛逆过的人来说,私奔这件事儿若非被逼到一定程度,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也能看出,赵崇礼是真心爱桂枝,才会提出私奔。
听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得知距离子时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两人,纷纷开始行动。桂枝简单地收拾了衣物,但教坊的舞服却是一件没带,她留下了一封信,并且小心翼翼地从后门而出,果然看到了苏姒锦及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俩人直奔钱塘门,但他们不知道霍弘就在暗处跟着。
很快,马车便是到了钱塘门。眼看着子时将近,桂枝的心中无比忐忑,而苏姒锦也是安慰着她。
反观此时,赵府内。
“娘,孩儿今日真的不饿,饭菜撤下去吧,我想歇下了!”坐在屋内桌边的赵崇礼手心里都是汗。
不知为何,秦氏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怎么?想把我支走,然后去找那个杨桂枝私奔?”秦氏眼看着此时终于搪塞不过去了,于是便直接说了她待在此处的原因。
听到这儿,赵崇礼先是一愣,紧接着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氏,“娘……孩儿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然而他话音刚落,秦氏却是直接叫一旁的仆人进屋,然后踩桌搭凳在房梁上挂了一条白绫,哭着道:“若不是有心之人送来书信,我还被蒙在鼓里,崇礼,你当真不顾为娘了?竟敢与那杨桂枝私奔?也行!你不是想与她私奔吗?今夜若你出这房间一步,我当即自缢!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你走了,我也不活了!”秦氏说着,便是直接站到了白绫下面,扯起来就要挂上。
“娘,您这是做什么!”赵崇礼一惊,赶忙上前阻拦。
“没什么,你尽管去吧!为娘死了便是!”秦氏声嘶力竭地喊着,那叫一个惨。
赵崇礼真是无可奈何,惨的明明是自己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娘,您不要再逼我了,我是真心爱桂枝,求您成全我们吧!若不与她在一起,我此生都不会幸福的!娘!求您了!”
与此同时,一道雷声落下,顷刻间,大雨倾盆!整个院子里充斥着下人的惊呼哭嚎,以及赵崇礼的劝阻。
但,这些根本无法令秦氏罢休!眼看距离子夜时分愈来愈近,赵崇礼心急如焚,他几次三番地想要起身出门,可刚迈出一步,身后的秦氏便是挂在了白绫上。
场面就只好这么僵持着……
钱塘门外。
雨越下越大,仿佛老天爷也在为俩人感到不公。马车内,桂枝环抱双膝,将头掩埋在肘间,但仍能听出几声抽泣……
而车外,淋了半天雨的车夫早就已经不耐烦地道:“我说,两位小姐这是在等谁呀?对方如此言而无信,子时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有什么必要再等下去啊?咱还是打道回府吧,这雨也太大了!我这一家老小可都指着我出力赚钱呢,万一淋出个
病来,又得花费不少钱银治病,您说对吧?”车夫侧头朝车内问道。
车内,看着桂枝如此的苏姒锦原本就十分心痛了,听到这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你等便等着,哪来这么多话,不就是要钱吗?多给你一些便是!”
“得!您有钱您是爷!”赶车夫无奈,只好套上斗笠挡雨。
“桂儿,你不要担心,肯定是这雨太大了,他一时没赶上,说不定待会儿就来了!”
苏姒锦也觉得赵崇礼并非失信之人,迟到必然有原因。
闻言桂枝抬起头来,她的眼眶明显红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功夫不大,钱塘门内,又一辆马车出来,后面还跟着若干家丁。
听到声音之后,苏姒锦连忙笑道:“听!听!你听!是马车的声音!他来了!”
桂枝赶忙撩开马车的帘幔朝外望去,然而当她瞧见对方马车后面跟了许多家丁的时候,心便是瞬间凉了半截。
却见马车在他们的旁边停下,由车上下来了一位贵人打扮的公子,这人并不是赵崇礼,看起来也颇为年轻,下车之后便有仆人上前撑着伞,护着其走到马车边儿上。
此人也姓赵,但却是赵家长子,赵崇宪。
对方的家丁上前甩出一袋散碎钱银给赶车夫之后,后者心惊胆战地下了车,赶忙离开此处。
而那赵崇宪则是目光一转,朝着马车浅施一礼,随后淡淡说道:“我赵氏家族非教坊小姐良人,望小姐见谅,如若从此后离开临安,可保一生富贵,相安无事……”
桂枝和苏姒锦在马车内,前者双目空洞,一语不发,而后者则是气得瑟瑟发抖,苏姒锦忍不住大骂,“赵姓就很了不起吗?有本事让赵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