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曲房尽头,设有一个精致的隔间,其中摆有一个青铜架子,架子上面挂了很多的钟。先生介绍道,此乃“曾侯乙编钟”,用青铜铸成,由大小不同的扁圆钟按照音调高低的次序排列起来,悬挂在一个巨大的钟架上。先生示范,用丁字形的木锤和长形的棒分别敲打铜钟,能发出不同的乐音,因为每个钟的音调不同,按照音谱敲打,可以演奏出美妙的乐曲,引在木架上悬挂一组音调高低不同的铜钟,由乐工用小木槌敲打奏乐,编钟共计六十五件乐器!
钟架为铜木结构,呈曲尺形。横梁木质,绘饰以漆,横梁两端有雕饰龙纹的青铜套。中下层横梁各有三个佩剑铜人,以头、手托顶梁架,中部还有铜柱加固,铜人着长袍,腰束带,神情肃穆,是青铜人像中难得的佳作,以之作为钟座,使编钟更显华贵。
此钟的音色优美,音质纯正,编钟演奏时由三位乐工执丁字形木槌,分别敲击中层三组编钟奏出主旋律,另有两名乐工,执大木棒撞击下层的低音甬钟,作为和声。
为了学徒们更好的学习乐理,朱邦直特意着人定制了“小号”的编钟,放在教学桌上,一群人围着长桌盘腿而坐,朱邦直则是细细分说。
编钟为众乐之首,缩小版的编钟和大钟一样的结构,连花纹都是一样的,架子上盘着两条龙,镶有火焰和祥云,每个小钟由红绳系挂在架子上,配有一把小锤子,击打每个钟便可发出不同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小钟刻有京都教坊字样,此乃教坊特制。
对这乐曲,桂枝亦是颇感兴趣,是以她总是在一楼练完功后直接跑到二楼,请教朱先生问题。
其余学子在教坊内的生活大概如下:辰时起早洗漱,巳时前往食堂用昼食,午时前往练功场由紫蝶姑姑教练基本功,未时结束基本功训练前往天舞阁后院练习闭气,半个时辰过后,由侧门前往天舞阁二楼(正门不能开,侧门有直通二楼的通道)由朱先生等师傅教导乐理,至申时再过半个时辰,便再度前往食堂用飧,戌时洗漱休息。
但桂枝与她们倒是截然不同,她卯时起早洗漱,辰时前赴天舞阁一层独自练功至巳时最后一个前往食堂,食过昼食后前往天舞阁后院自己练习闭气直至午时,随后前往二楼找朱先生请教,独自在一层练习琴技及琵琶,待申时再度练习基本功,最后前往食堂赶在最后一位用过飧后便返回大司庭院,与小七交谈片刻,便该休息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桂枝几乎是一刻停不下来,把自己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有这样,她才能学得更快,桂枝从未对一件事儿如此喜爱,她发现只有自己在练舞、弹琴时,才会觉得很幸福。
一年光景便在这日复一日的苦练中过去。教坊内,不少学子都以为桂枝失踪了,因为她们的时间跟桂枝完全不吻合。舞房内,张梅香的目光已比去年温柔了许多,经过一年的相处,她也终于确定自己收的这位义女与徒弟,乃良人也!不仅如此,天赋异禀,若加以雕琢,日后或可成大器!
台下,张梅香缓缓挥手,示意桂枝停下:“歇一歇,先吃口茶。”
台上,用吊顶绸带束着腿的桂枝点了点头,随后身躯灵动地在那绸带上旋转两周,便是轻巧地走了下来。来至张梅香身前,桂枝浅施礼道:“多谢夫人。”
“这孩子,还是这么拘束。”张梅香原本想道些体己话,但见桂枝态度如此生分,便又堵了回去,遂言道:“这一年来你虽然略有长进,但不可沾沾自喜,要知道在这条路上你还只是入门,日后亦需勤加练习才是。”
桂枝微微一愣,随后立马回道:“遵命,夫人。”
琳儿站在旁边瞧着这娘俩尴尬的状态看不下去了,继而笑着讲道:“小姐,苏家那个小裁缝又来找您了,说是在前堂等着,方才我看您练得专注,便未曾告知。”
闻此,桂枝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苏姐姐来了?”但片刻后,又注意到自己还在张夫人面前,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我可以去吗?”
张梅香垂眉颔首,遂端起茶盏,“早些回来。”
桂枝欣喜:“遵命!”回完话,她便是匆匆忙忙地离了天舞阁,奔前堂去了。
琳儿站在张梅香身旁,苦笑道:“夫人,您和小姐之间仅仅像是师徒,却不像母女呢!奴婢觉得,您二位都太严肃了些。”
张梅香并不怪罪琳儿直言,她所言属实,有何可辩?但她也不知为何,或许是未曾经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或许自己全心只付诸于教坊,所以为人母的情感少了许多?正在思索时,一旁门外小厮来报:“太常寺卿着人来捎信儿,已在前堂候着。”闻此,张梅香当即起身,随后匆匆赶向教坊前堂。
而此时,桂枝已经和苏姒锦汇合了,二人手拉着手出了教坊。
“桂儿,这些天你又学会了什么动作?做给姐姐看!”苏姒锦性格倒是比桂枝活跃一些,刚出门便问道。
“还是那些动作而已,这段时间没学什么,主要是巩固。”桂枝亦是笑着回道,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心事,她在教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独自训练的,虽然这是张夫人特许的,为了自己能有